番话叫崔沅绾心里一沉，她不敢再与晏绥对视，四瞟。“何况，翠鸟本就有伤。若无狼的怜惜，恐怕早成了虎豹的腹中了，无生路可走。是那只狼救了她，她需要狼的庇佑，狼也贪恋她的讨好。不正是你我愿，互惠互利之事么？”晏绥说罢，用着不容人反抗挣扎的力将崔沅绾搂在怀里，死死定住。“渝柳儿，你是在替翠鸟觉着不公么？”似是在说诨话，又似是语气凝重地问着。崔沅绾没有接话。晏绥也不是傻，自然早把她这暗喻拆解开来。她是有所企图的那只翠鸟，而晏绥便是也只野狼。跟随狼群的狼，自然会把这翠鸟当成猎来，不会有半分怜惜之意。而晏绥是离经叛的疯，什么事都能来。野狼看似执着，何尝不是借翠鸟满足私呢？各有所图罢了，算不上款款。而晏绥也着他所认为的｜事。不过才睡了两晚，晏绥便对她百般贴照顾。晏绥觉着她全上每一都是金贵养的。她的脚趾圆晶莹，脚踝纤细盈盈。晏绥便觉着这玉足落在地上便是被践踏了，抱起崔沅绾走过每一段要走的路。故而晏绥在府上时，不论何事，定要把崔沅绾栓在旁。崔沅绾要何事，晏绥便抱着她去。这在崔沅绾看来，便是明晃晃地圈禁，冠以所谓的名。崔沅绾不屑，却也不似晏绥那般用自以为的加在所人上。然月有晴圆缺，人世间的事自然也不会事事胜意。她选了晏绥，便注定要承受晏绥所有扭曲的。满足私也好，有半分真心也罢，她都要想到。晏绥见她迟迟不语，心里愈发不畅快，凑在崔沅绾耳旁低声放着狠话：“你也不想那只被折了翅膀的鸟罢，那就乖乖的，听话。”晏绥手臂稍一用力，崔沅绾便换了姿势，趴在他膛上，手撑在床褥两侧，似是还未反应过来。崔沅绾只觉挨得，想往后躲。还未有动作，便叫晏绥一拉了过来。“躲什么？这张床榻也就这么大，只能容得你我二人。”晏绥轻笑，给崔沅绾顺着一缕打成结的发丝。“渝柳儿，你若是逃，哪怕只离开我一瞬，我都会挑断你的，叫你再也走不动路来。”晏绥抚着崔沅绾白皙的脊背，似是颇为落寞：“可惜你没有翅膀，跑不到天涯海角去。”见崔沅绾微微颤着，晏绥这才心满意足地着她的耳垂，一番怜惜。崔沅绾这时自然不敢再说什么放肆的话来。正苦于无语间，蓦地想到家舅来，开问：“你是与家舅走得不近么？我总觉得，大父才像是你的爹爹一般，反倒是跟家舅疏远得很。”晏绥没想到她这脑转得这般快，问话时尾音上翘，恍如一尾羽扫过心扉来，酥麻发。想这家事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事，晏绥竟轻松不少：“我自幼养在大父边，家父只看得见那群姨娘，哪里舍得分给我与胞弟一个神呢？不过你倒是提醒我早搬去住了。在这府上多待一日，便会不自在一日。”崔沅绾轻声说好，“那家姑呢？”晏绥一怔，似在极力忍耐着，呼了浊气，声：“让她住在这儿罢。都二十余年了，既然最初都不想变，现今自然不用再变。”提到于氏，晏绥音调便低了来。再蠢笨的人也能知这一家四的故事复杂冗，是个伤心事。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突破，常言不破不立。晏绥有这般偏激执拗的，自然与幼时经历有关。崔沅绾见他神伤，伸手来，掌心朝，覆在晏绥上。“睡罢，慎哥哥。”晏绥的心一片死寂暗沉，可她的话再甜不过。往一片死里丢一块石，自然激得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掌心，那人睫羽轻颤。许是觉察到前目光火，晏绥索扬起脖颈，附和着崔沅绾莫名的动作。许久，晏绥将崔沅绾的手从眶上拿起，贴在他脸颊左侧。晏绥把崔沅绾平放的手一地掰弯曲来，与自己的脸颊贴在一起。他握着崔沅绾的手，不肯叫她离开来。“渝柳儿，我能抓住的只有你。你听话好不好。只能看我，只能对我笑，把你的心都给我，好不好？”明明是乞求的话，可叫晏绥说来，却是不容置喙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