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叫养娘在旁仔细服侍着，不至于闹丑相来。而吃瘪的晏昶，直直地看着崔沅绾与晏绥之间的你侬我侬。他把碗里的粥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一一闷着。这一餐只有崔沅绾吃得畅快。饭后她早早地洗漱沐浴，收拾好后便靠在床，拿着《玄》看了起来。她从未觉着房|中|术是难以启齿，注定要压箱底的腌臜事。握雨携云，气与气相|合相绕，最能纾解心绪。可每每与边人提到此书，她们便一脸懵懂。几乎没人读过《玄》。在她一番解释后，又有多少人满心不解，觉着她甘愿堕落，败坏名声。她先前与晏绥提到此书时，晏绥亦是一雾。不过晏绥后来是看了迷，只叹先人智慧。在这事上面，她与晏绥生了天大的默契。从初次到熟稔，彼此磨合，每每从中受益非凡。这事成了二人心不宣的秘密。每每遇见烦心事，便要死去活来地折腾彼此一番。晏绥自好，又上肯学，不断钻研。对待这事如对待殿试一般，慎重沉沦。崔沅绾看得认真，自然没注意到晏绥悄声屋。前蓦地蒙一片黑影，崔沅绾一抬才发觉晏绥走到了自个儿前。“好哥哥，你走路怎么连声都不带？”崔沅绾嗔着，依旧肆意卧在床榻上，任由晏绥坐到旁动手动脚。“你品品这话，走路能带什么声？好妹妹，莫不是想听拖沓声，听鞋面与地的声？”晏绥撑在崔沅绾前，尽调侃着。他刚也去沐浴一番，衣襟半散未散，肆意敞着。“你真是半句不饶人。”崔沅绾将那书往晏绥怀里一扔，没用力，如猫挠一般。“我听惯了你的气息。一呼一之间，便是气。”崔沅绾说，“每每看《玄》，便觉当真如书中所言。不光是此事，小到家事，大到国事，一方动则一方从。不动则不从，有动有从，家国才得以昌盛繁荣。观前朝，开国何其壮哉，末了却以起义草草结束。盖上不作为，难以从。”晏绥正低翻着《玄》，听崔沅绾思绪竟发散至此，一时哭笑不得。从前他猴急，与崔沅绾从前都是床榻上纠缠最多。他不同崔沅绾多言家国大事，觉着这些事离她甚远。她主动提及家国，晏绥却是意料之外地欣喜。他有一瞬觉着，崔沅绾当为他的知己。崔沅绾一句话便把他数年所学得的理给讲了来，豁然开朗。有人懂他。晏绥这般想。这件事上引起的愉悦要比床榻之上的愉悦快活百倍。晏绥眸发亮，自个儿都没注意到，他在慢慢倾过去，恨不能与崔沅绾心贴心。“说也是如此。”晏绥说，“国朝都是有寿命的。多则几百年，少则几年，兴盛与败落，再大的国也会经历此事。”二人一言一语地说着，似是都忘了最初要什么。愈说愈觉着心意相通，也近了起来。最终，不知谁扯了谁的衣带，谁亲了谁的嘴角，谁拉了床帷，一切到渠成。纵到极致，便是忘。灯烛昏昏暗暗，月影斜照朱墙。相拥相牵的某刻，崔沅绾也曾想过，要是这般过去会不会好。她无心无力再去琢磨自个儿要用什么神，什么反应去讨好晏绥。只恨那夜太，到竟叫她生别样心思来。那次意外攀谈后，晏绥便打开了话匣。从前时刻避讳，不肯同她说朝中事，不肯告诉他中举前苦学数年的事。从前二人说话最多的时候，便是在床榻之上。而今，晏绥逐渐敞开心扉来，请她走到自个儿的心里看看。不过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只持续了九日。中旬，福灵邀她去公主府一聚。福灵又提到了那三位小官人，甚至把那三位小官人带到她面前来。“崔娘，你且看看，这三位小官人与从前相比，有何变化？”福灵说。福灵拉着崔沅绾走到连廊里去，望着不远一方亭的人，叫她好好瞧瞧。崔沅绾倒也想恭维福灵几句，只是离得远，她只能看到三个影来，人脸也看不清。于是便实诚说：“公主，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神。只看这三影，倒是觉着人清瘦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