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一番忙碌, 不等晏绥他思蔓延，别院的仆从来了信，说是大父有请。他站在杏树等待时, 见大父趿着鞋慢慢走来。没几个武将似晏老这般有勇有谋，官家也珍重英雄, 即便他住在京郊别院，也知朝中风云。掐指一算，新法施行遇阻, 旧党在暗潜伏，不时抛个火药桶, 炸得地方不得安宁。“夏昌那厮的事都查到了么？”晏老对夏昌此人颇厌恶，直呼其名都觉着是对这小人的赏赐。晏绥恭敬说是，“私藏军械, 蓄意谋反, 诱||女童，与儿媳勾搭, 养豢请搏……都查清楚了。任意一件都是诛九族的大事。”晏老捋着白须髯，“上不国, 不守家法，连少不经事的女童都能得去手, 这厮居然也能混到枢密院中去。”“夏氏一族与江东王氏世代联姻, 联系密。江东王氏也是南方的百年大族, 夏家前几代凭借王氏庇佑才能在汴京城里扎生存去。王氏一族又是外戚, 官家两面为难，早些年只能把夏史给提到朝中, 不曾想这些年他事无法无天。”晏绥解释。这些不得见天日的脏事说也好查, 唯独女童案查得模糊不清。夏昌的嘴很严实, 府里上都是骨，打死许多，没一个说实的。晏绥叉手，“何时行动，都要听兆公的信。若大父无他事，孙这就告退了。”晏老神一凝，“孙是还有要事去理么？你我好不容易见上一次，说罢国事，不妨坐跟我这老说说家事。我听说，孙媳在娘家受了委屈，搬去住了？”晏绥说正是，“孙急于告退也是为我新妇。新妇对娘家是掏心窝好，只是不受娘家人待见，丈人丈母偏心小弟，总叫新妇受委屈。若是外人动她一汗，孙定会剥教训。只是丈人丈母碍在前，孙不知如何理这事了。”想到临走前，崔沅绾那副神伤样，晏绥心里就难受得。“她搬到别院养伤，一去就是十几日。孙不敢打扰她，可每日都在想她。今日实在捺不住，想偷摸过去瞧瞧。”这样酸掉牙的话也只敢在晏老面前说说，晏绥敛眸，一脸失落。晏老听罢，乐呵呵地笑了几声。“这日是你俩过的，娘家不待见新妇，咱们家就多疼疼她。娘家不容易，等她伤好回来时，你俩就搬去你那园里住罢。”晏绥，说正有此意。“孙过会儿去看她，若是伤还没养好，就再等几日。若伤好了个七八，孙这就接她去园里住。以后日久天，孙会想法叫她开心。”晏绥低声说。晏老觉着他跟从前大不一样，“原先孙偏激，最嗤|。怎么一娶了新妇，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晏绥失笑，“与她分别的十几日，孙每日都在想与她的过往。从前我事只顾着自个儿喜乐，从不会顾及她的受。这次把她接来，孙已定决心向她表明我的心。”想到娘娘在的时候也是与大父相互扶持，晏绥恻隐之心更显。见他心思不再此，晏老摆摆手，叫他退。只是晏绥刚转迈几步，晏老又声叫定。“钱庄里金银锭你随意拿去，把新家收拾收拾。孙媳是我一就相中的人，咱家不能亏待她。”晏绥轻笑，说好。刚坐到车上，炔以便说有事要报。“政事堂又不是缺我一人就不能过了？那一帮文官难就是吃饭不事么，这些事转给他们，叫他们握着腰带心里上上劲，别只知往楼行首怀里栽！”晏绥最瞧不起的，是那些离了行首小，离了声犬就不能活的文人。所谓风雪月不过是不住的借罢了。把讨好小娘的心思用在国事上，新法早就畅通无碍了。炔以腹诽，是谁绘了一桌的画像，搂在怀里歇息，是谁在家三句不离崔娘。尚扎在|事里不可自的人，居然还有心调侃旁人。炔以盖在面的声音有些沉闷，却多显杀伐之气，“我们这边的人都好准备了。约莫在冬日，过年之前，就能将夏贼置。”“过年前放血显得晦气。这是我与她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要圆圆满满的。大局是定了来，可局里一些旁枝末节还需再行商榷。待我将所有事都给官家说清，想必也熬到明年了。”“那属就把死士安排在年后，主与崔娘能过个好年。”想到崔沅绾着新衣朝他浅笑的模样，晏绥心大好。“今日虽不是佳节，却是我与她见面的好日。你不用跟着，去找她聚聚罢。叫几个闲来无事的汉在后面跟着，若是搬家，他们得力气。”炔以暗喜，耳廓泛红，呆愣地说是。到那院里去，需得驶过几条窄。昨日刚了雨，土泥泞不堪。车夫有些难为，“大官人，前面的实在难走，不如换一条宽敞的路走。”晏绥正盘着菩提珠，见车辙一滞，想是了事，忙掀开车帘看。“接着走，我不在意。”说罢又靠在垫，闭目养神，可脑里全是崔沅绾那副媚样，得他又是心又是心疼。这泥泞小，她走得该有多艰难啊。当真是命苦的孩。晏绥心里劲，回去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