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仆从都被支开了来，晏绥也不怕她去找秀云绵娘。那两位小女使正被监视着，不过没有笼锁着就是了。看她这般随意打扮模样，想是刚从外面回来。料她也走不远，所见也都是山山，晏绥也不再计较这些旁枝末节。“新法初行，朝里，地方也。哪里都着，这段时候就不要贪玩外了。好好待在丘园里，等上元一过，有的是大好光景去。”这也无非是往后拖延的说辞罢了。又没说是三年后的上元，还是五年后的上元，崔沅绾可等不起。她拿起帕仔细拭着手指，一，抬瞥一盯着她的晏绥。“好哥哥，你还说我惯好骗人。你不也是？老是在我面前许个承诺，往往又不到？”晏绥失笑，站起来把那一包绿豆糕放到了床柜上。床边也摆着一脸盆架，架上有两层，分别搁着两个脸盆。架旁有一桶，是今早空刚提来的山泉。晏绥弯腰，把两个脸盆里都添上。就着面的脸盆洗手。又取来一方手巾，四角对折，淹在上面脸盆里，半面沾，浸透手巾后，又折回去给崔沅绾了两遍手。把那手巾搭在杆上，晏绥坐到崔沅绾旁，稍稍侧，叫崔沅绾只能抬看他。“你为何执意要去夏府呢？那里可不比这丘园，有自家人护着你。”崔沅绾不屑，嗤笑一声。“自家人？护着我？这丘园是你晏慎的地盘，可不是我能潇洒快活的地方。与其说自家人，不如说成是你的人才对。你一手训来的，武力的暗卫，在明暗看着我。你说夏府是险，这园何尝不是也要我时刻防备着呢？”“这不是你自己选的么？”晏绥不解，“婚后我便提到过，要你跟我一起搬到这里住去，是你自个儿不想走，顾念着丈人和丈母，不放心慕哥儿上学，又放不姑舅，放不公主与县主。若那时你肯，我也不用费这心思，造个金笼，编个铁锁链，吃力不讨好。”两人有时是奇的一致。委以虚蛇，韬光养晦，把扎心的话说给边人，嘴心。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门。晏绥几句话便把崔沅绾婚后经营的关系概括了来，见她凝着脸不语，心里猜想落实了个七八。“你执意要去夏府，只是为了查清大当年的遭遇么？”晏绥揪着崔沅绾腰间的玉珏，在手里绕了又绕。话音刚落，手里把玩的玉珏便被崔沅绾不讲面地薅了过去。“都知了，那何必多问？你脆把我从小到大的每件事都列到纸上算了，什么都查，我在你面前就是个没穿衣裳的，天天赤。我上了多少发丝，心了多少，约莫你也清楚罢！”虽说着气话，可崔沅绾眉舒展，脸上全无怨意。这事要去，万万瞒不了晏绥。与其叫她自个儿主动揭起伤疤，掀开叫人看。不如叫晏绥一把说完，也好面的准备。晏绥不在意，低声说：“家事我是不愿查的。只是我也有事要在夏府里查，顺就把你那件事给查来了。大当年走得实在蹊跷，知人除却一大夫，旁的皆是离奇亡。那大夫就在夏府里，夏昌圈禁他，他自然不来。”“大的事没那么简单，与夏昌往常罪行脱不开系，也与新法密相关。大夫在夏府，无法外，也就说明大夭折定是夏昌所为。只是当年丈人不过一小官，亲戚也都与夏家离得远，他为何要害大？定是大撞破了他的秘密，他才会狠手。”晏绥一番推理，倒把崔沅绾说得一愣一愣。她坐起，认真听着晏绥的话。“明厅查到，那年夏昌府里摆宴，为夏夫人庆生。丈母带着大前去，去的时候是晌午，回家是晚上。中间隔着几个时辰，人多声杂，大能遇见夏昌，也是正常事。”崔沅绾思忖着，说是。“那时我与爹爹去华州书院见爹爹的好友，在书院住了小半月。本想在多待几日，只是爹爹接到了娘传来的信，说是大好端端地生病了，我二人就赶着回去了。那之后大卧病在床，偶尔气神好些，后来才知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