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本朝建立时用的手段。官家上了年纪，思绪不比从前捷，却也不是老糊涂。他需要夏氏与王氏两大家族镇国安，平时夏昌什么格的事，他只当没看见。人贪婪好些，却有真本事傍。不能谋反，是官家最后一底线。而这底线如今被夏昌手斩断，官家也不会再有所保留，给兆相递了封信，给晏绥递了封信。战争不可避免，虽百般不愿，终究要新年前大动戈。官家来信，话里不免有些慌。开国皇帝上过战场，真真切切地拿缨枪杀过人。可官家打小锦衣玉地供着，虽读过兵法，了解国朝往事，可终究算是纸上谈兵。官家有两个心愿，一是在位期间外无战，二是新法畅通无阻。显然这两个心愿都未实现，反而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晏绥看过一遍，就把信给烧了个净。摇晃的灯焰把一面墙给照亮，墙上挂满了写满字的大纸，冷风倒，大纸边角被得张扬，那是他们筹划已久的大计。这晚晏绥浸在朝堂事中，想的是如何对付诈的夏党众人。他人，可他能站到这个位上，足以说明，他从不是耽于不可自的俗人。他切吻着崔沅绾时，偶尔闪过墙上直戳人心肺的字迹，偶尔窜几声莺啼，拨着清波。褥换了一又一，屋里的动静被大雪淹没，逃来的声音也都被反吞殆尽。直到一白光乍现，所有凌的思绪终止在那瞬。也就没看见崔沅绾底的哀恸与决绝。 九十：同化十二月的天尤其冷, 开封府连着发了三日的炭火与衣，怕这一场场雪把文人的手冻僵，把武将的腰冻断。初四, 崔沅绾还躺在烘烘的被窝里时，听见屋外一阵动。眸惺忪地撑起来时, 秀云绵娘就走来近伺候。冬天｜衣裳厚，系带多，穿得艰难。崔沅绾懒散地抬起手, 系带从臂穿过，秀云手指灵活一动, 衣裳就规整地落在了她上。不待崔沅绾声问，秀云就解释：“听说南边几个州郡反了，领的揭竿而起, 说三日要打汴京, 建新天！姑爷原本在给娘挑着今早的材，听大中贵人来换, 忙换上公服去官家边了。俗话说，好事不门, 坏事行千里。南边谋逆造反的消息在京城里传得快，如今人人自危, 都想着怎么跑路呢。”崔沅绾被这消息震得打了个寒颤, 人一就清醒起来, 困意全无。“南边的州郡反了？是哪几个？”秀云说不清楚, “不过想想便知，约莫是夏史手底的人提前了动作。里应外合, 那边一有动静, 京城里风闻满天飞, 这时故意引起慌呢。”崔沅绾，朝秀云投过去欣赏的神。“这都是谁跟你说的？怎的如此聪明？”秀云低笑她忘大，回：“这些都是娘昨个儿给我说的呀。娘才是聪明人，提早料到这事要发生，叫我们都好准备。”崔沅绾听着，眉不自觉皱了起来。“这些事……我当真与你说过？”她当真不记得秀云所言，只觉从夏府来后，日过得恍恍惚惚，活着跟死人毫无差别。秀云听罢，颇为惊讶，借这话茬问了心中的疑惑。“娘近来神萎靡，时常发愣，可是遇见了什么棘手事？”绵娘正给崔沅绾梳发，见秀云开，自个儿也忙接着说：“云儿说的是。上月去夏府过生辰宴时，娘带了滔滔跟云儿两人去。走之前还好好的，回来后就成了这副一蹶不振的模样。只可惜我没时刻守在娘边，想开安，也不知当时发生了甚么事。”秀云也绕了过来，忙附和说是。“去是去了，只是后来被夏夫人派去了。在院里候着，有公主和县主两位小菩萨关照我，跟在她俩边听趣事，门一关一开，娘就成这样了。”两位小女使激烈着讨论当日况，连带着猜测崔沅绾前后两副模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