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束手无策。“就是现在！”晏绥对崔沅绾说。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崔沅绾宽大的衣袖里蓦地掷一个匕首，飞快朝林之培投去。匕首直直扎在林之培右腹上，在血迸溅来前，晏绥拉着崔沅绾灵活侧，躲避林之培摇摇坠的瘦弱，飞快朝外面跑去。“咚”一声，林之培倒地，望着两人逃窜而去的影，心悲凉。他心里难受得，却笑声来。笑声愈来愈大，直到不过气。“先放过你们。”林之培捂着伤，疼得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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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这座山么？”林之培靠着墙坐，低看着布满红的手，满嘲。“都得死。”他说。屋里亮着的灯烛被他扑灭，最后一光亮也消失在寂寥的荒山中。作者有话说：女鹅：林之培你自己想想怎么死…… 九十八：山耳边是风呼啸刮过的声音, 穿过数不尽的丛林，踏过枯枝败叶，他们无所顾忌地在山林里奔跑, 直到呼气声盖过风声，才舍得停脚。晏绥拉着崔沅绾东跑西窜, 站稳脚步时，两人居然跑到了一个山前。“去罢，里面没野兽。至于虫老鼠之类的, 就说不准了。”崔沅绾听他这诨话，心里恼着, 拳都快要砸到人上去了，回一看晏绥惨白的脸，不断渗血的伤, 心霎时得不成样。“先去罢, 夜还，总要把这一夜过完再说剩的事。”晏绥咳了几声, 嘴边也渗血，兴许再晚会儿, 七窍都会哗哗地往外掉血珠。崔沅绾不敢再想，忙搀着晏绥往山里走。天大的事也没解毒疗伤重要。山里漆黑一片, 晏绥却似了双通天般, 带着崔沅绾往里面走去, 一面叫她当心脚。“地上虽没杂, 可过得时候，这样暗的地方, 难免生许多苔藓。方才衣裳被树枝刮破, 再绊倒挂彩, 那真会是祸不单行。”晏绥难得把语气柔了来。若换往常，怎么不得抱着崔沅绾漫步山野，欣赏大好风景呢？他背靠冰凉的缓缓坐，哪怕再微小的动作，也要耗费他的力气。力早被与林之培的对峙中消失大半，憋着一气带崔沅绾过来，终于逃到了安逸的环境，人一气，便再也提不起劲来。这寂静得诡异，只能听到山里两人起起伏伏的呼声。崔沅绾估着时辰，约莫到了亥时。冬天，天黑得早，故而会叫人觉着夜漫。这一晚比往常更煎熬。崔沅绾垂着睫，良久前终于清明起来，她能看清晏绥的脸，能看见他受伤的。她有许多话要说，不过还是选了句最重要的问了来。“你的伤怎么办？”她以为晏绥会把他嘴的作风延续到底。毕竟在从前，他就算被朝里的顽固老臣缠得焦烂额，待她问起时，仍旧会说一句没事。再然后，踱步朝她走来，解开她的系带，与之好。每个难熬的夜里，两人都是贴着，听着彼此稳健的心声过来的。可现在，晏绥却罕见地沉默着。眉自打瞧见林之培那刻起，从未舒展过半分。他张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好。人落魄时，什么怨念都会笼在心。晏绥发现，他本不会安人。往常苟合一番，谁也不提伤心事。毕竟由尾椎升起的酥麻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的，那当真是一快乐。可他现在连站起都显艰难，何况是取悦对面忧愁心悸的人呢。他说没事，可折断的箭柄还扎在里。他只能捂着伤，把溃烂外翻的腐挡住，却无法阻止血往外。说没事，他不信，崔沅绾也不信。沉默半晌，崔沅绾了鼻，冷声说：“我先给你理伤。”幸好腰间装着布和桃散的香没跑掉，幸好她手里还攥着一把匕首。说着，探前去，作势要撕开晏绥前的衣襟，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没用的。”晏绥嘴发白，话也渗着凉意。崔沅绾心急，“怎么没用？来之前我就在想，万一受伤呢？布与桃散本来是为我自个儿准备好的，如今用到你上，算你占了便宜。”崔沅绾仗着他是个有气无力的纸老虎，挣脱他的手，匕首一划，几层衣襟就被割开了来。只是晏绥执拗地捂着伤，他想往后退，却无路可退。只能可怜地望着崔沅绾，叫她给自己留几分面。崔沅绾一脸定，“听话。”本该是暧昧的两个字，却被崔沅绾念得斩钉截铁，一板一。活像个冥顽不灵的老夫。晏绥噗嗤笑了声，迎来崔沅绾一计刀。见晏绥松了手，崔沅绾赶忙把衣襟都划开，大半膛在前，她却无心欣赏。伤狰狞，的确如林之培所言，箭里带着毒，再不理，毒会攻心肺，再好的药也救不了。“我要把伤划得再大一些，把里面的箭柄拽来。再散上桃散止血，先用布包扎着，赶找回去的路，不能坐以待毙。”思路清晰，只是想到要用匕首划开一层，难免心慌。“你怕不怕……”“我不怕疼。”晏绥勉撑起笑意，着崔沅绾握着匕首的手，往伤上凑。匕首刚碰上伤，晏绥便倒了气。随即对上崔沅绾担忧的，里的真诚不是戏，在这一刻，她真心为他担忧。如此，这伤受得值了。晏绥里的意外溢，没有葳蕤黄的灯火映照，却叫崔沅绾觉着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