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朝一如既往很有神地掛着，照耀在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上。无论是壅停滞的汽机车、穿梭隙前的脚踏车、提着公事包或揹着书包快步移动的行人，一切都与平时无异，连充满都市喧嚣烟尘的空气也没有变得更加浑恶污浊。

    陆全生的脚步比平常慢且重，似乎有一半的魂魄不在里。他说不那觉，好像早晨不该来临，世界理应停留在昨晚的黑夜的困惑、不安与沉鬱。但世界如常运转，只有他一个人还陷过去的暗影之中。

    「你有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吗？」

    这是早晨的教室里现次数最多的话语。比往日稍加躁动与张的空气中，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讨论着相同的事，大多带着惶恐的神压低音量，偶尔也会爆一声讶异的喊。

    「怎么会发生这事？太可怕了！」

    即使移开视线，放空思绪，那些声音仍会到耳朵里。他一个人坐在位上，显得不合群地盯着窗面的白墙面发呆。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不只是以往如此，即使是稍微有变数的这个学年也是一样。

    开学至今唯一和他说过话的人，也就是纪依蓝，并不在她的座位上。

    他并不是特意去确认，只是想到她昨天早上的招呼，不禁开始猜测今天是否也会如此。但他在到教室时便发现，纪依蓝的书桌侧边掛着书包，但她本人则在昨天阻止他靠近的两名女同学旁边，听着她们滔滔不绝地叙述关于早上的新闻快报。

    他们家没有电视，现在也不看报纸了，所以他不知事件经过媒的渲染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班上的人是否会将此事与他的那些谣言联想在一起。只怕这社会重大事件，全校无论哪个班级大概都会广为传讨论好一阵。他暗想，为了保护嘉燕，即使是杞人忧天也罢，从今天开始可能得更低调行事，而且绝对不能在会有格致中学生没的地方和她见面。

    由于维持了相同的姿势好一段时间，他转动僵的脖颈至左方，正好看见纪依蓝和那两名女同学，但这次在说着话的人是她。接着，不几秒，她就突然结束对话，转朝着座位走来。

    两人的神碰上。他竟意识地想回避。

    昨天放学时分那声轻柔的邀请擅自在脑袋中清晰地重播。如果不是那两名女同学，他昨天就会跨一步了吧。居然想重蹈覆辙吗？他暗暗在心中嘲讽自己。惨痛的经验若不化为教训，那么承受那些痛苦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的目标只有平安毕业而已。他对自己轻声说，彷彿若不这样提醒，他就会忘记曾经那么刻的觉悟。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