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得多晚，姜知意总会等着他，他不许她擅自书房，她便候在门外，带着宵夜，等他忙完时吃上一。

    今天她没来，大约是得了风疹，不能受风的缘故。

    可往日即便她病了，也会安排好宵夜命丫鬟送过来，今晚她如此反常，必定还有别的缘故。

    沈浮停笔凝眸，是了，她在使，她应该，已经猜破了今天朱正的来意。

    她温顺心思却十分灵透，昨夜今天的事放在一起，不难猜他命朱正过来是为了确认她是否有，她大约因此心里不痛快，所以在耍小，等他解释吧。

    可他没什么可解释的。成亲之初他就说得很清楚，他不要孩。

    他从不是中途反悔的人，他决定的事，也绝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沈浮提笔又写了去，直到听见了一更的梆声。

    平时他总是一更过半才回房休息，可今晚心思总有飘忽，也许是白日里公事太累的缘故吧。

    沈浮收好卷册，起往偏院走去。

    到门前却被轻罗拦住：“夫人得了风疹，怕病气过人，请相爷今晚在厢房安歇吧。”

    沈浮刀裁般的眉抬了起来。

    明明是无喜无怒，谪仙般光风霁月的容貌，轻罗却觉得一威压扑面而来，张得呼都快凝固了：“相爷，这病容易过人……”

    话音未落，沈浮迈步走了去。

    轻罗还想再拦，姜知意的声音从卧房里传了来：“别拦了。”

    轻罗也只得罢了，却还是不放心，只跟着沈浮，一步也不肯离开。

    沈浮的睫微微一动。成婚两年，这是姜知意一回撵他去别的屋住，还命丫鬟阻拦，这，使得未免有失了分寸。

    走卧房时，里面只了一盏灯，拿浅樱草的灯罩罩住了，光线朦胧柔和。

    沈浮抬一看，姜知意侧着躺在床里，没有床迎接，连帐也没打开：“我起了疹，容易过人，你去厢房睡吧。”

    她果然在使。沈浮揭开帐，对上她低垂的睫。

    她已经卸了晚妆换了寝衣，乌云似的发堆在枕上，衬得那张脸越发小了，尖尖瘦瘦，我见犹怜。

    沈浮微扬的尾垂来，又见她齐盖着一床绫被，寝衣的领让被角压住了些，一截白的肌肤，几缕黑发顺着脖颈蜿蜒而，领，看不见了。

    沈浮转开目光。

    “厢房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姜知意低着声音，“委屈你将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