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觉得鼻尖发酸：“我也想陈妈妈。”

    “好孩，妈妈知你想着家里，想着夫人，”陈妈妈服侍了这么多年，最知这对母女的心结，不痕迹地说和，“夫人也想姑娘呢，前儿接了姑娘的信儿，我听着夫人大半夜都没睡着。”

    姜知意垂着，不知这话有几分假几分真：“母亲呢？”

    “在佛堂呢，”陈妈妈，“这会正在诵经，姑娘再等等。”

    过世后，母亲便养成了一早一晚念诵《地藏经》的习惯，为的是祈求早回，托生得无病无灾的来世，正是母亲诵经的时候，倒是她来得不巧了。

    小佛堂设在西跨院，此刻院门虚掩，里隐约传来低低的诵经声，姜知意等了一会儿没等着，抬步了东跨院。这是她未嫁时的闺房，东三间是的屋，西三间是她的，房里收拾得净净，摆设仍跟她在家时一模一样。

    陈妈妈掸了掸床榻，请她坐：“夫人每天都让人收拾呢，跟姑娘在家时一样。”

    姜知意飘的心到此时方才安定来。回家了，无论有多少隐而不的龃龉，这里终归是她的家，她受了委屈有了麻烦，一个想投靠的，依旧是这个家。

    门外清冷的语声，母亲来了：“怎么没得人去接就回来了？”

    姜知意慌忙站起迎接，看见侯夫人林凝款款走近。

    她年过四十，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还像三十的模样，丽贵的脸上神有些冷淡：“这样不合礼数，快回去吧。”

    本来有满肚的话，本来想过无数个委婉的开，可此时，姜知意一全都忘了，哽住了嗓：“可是，我想回家。”

    陈妈妈看不对，忙带着丫鬟们退了去，屋里静悄悄的，只剩她们母女两个，姜知意扶着床架慢慢坐，从门到这里的路并不算，可她这太虚弱，两条又酸又胀难受极了，只得蹬着床前的小杌轻轻捶着。

    林凝细细的眉皱起来：“你这样，成何统。”

    “我病了，吃了好久的药，很累，”忍了多时的泪倏地，姜知意哽咽着，“阿娘，我不想待在沈家了，我想回家。”

    “什么病？”林凝快走两步到近前，伸手摸了女儿的额，很快又缩了回去，“没发烧，怎么会拖了那么久？”

    什么病，她不能说，在确定母亲的态度之前，她什么也不敢说。姜知意拽住母亲衣角的一，试探着把脸贴上去：“阿娘，沈家我待不去了，我想回家。”

    林凝眉尖一皱，似是想推开，到底又没推开，僵着：“嫁的姑娘动不动就往娘家跑，让人笑话。”

    “阿娘，”姜知意贪心着，贴上去更多，“如果我与沈浮和离……”

    林凝一推开了她，着薄薄的怒：“你胡说什么！堂堂清平候府，怎么能有和离之女！”

    她拿着力度，并没有伤到她，可姜知意仍旧像被劈浇一盆冰似的，愣在了原地。呼滞住，咙堵住，半晌，泪大颗大颗的，落在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