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她柔的声音响起来，沈浮抬，看见她神复杂的脸，她看着那碗早没了气的汤，“凉透了。”

    姜知意话没说完，便转开了脸。她有些惊讶自己会提醒他，也许是那两年里养成的习惯吧，他吃饭太不讲究，总要她留心着提醒他各冷忌讳，久而久之已经刻在了骨里，便是现在，也脱说了来。

    余光里瞥见沈浮泛红的梢，姜知意有不自在：“让厨房再给你煮一碗吧。”

    “不，不用，”沈浮慌张着，像是怕谁抢走了那碗似的，拿在手里，“就好了。”

    睛着，心里木木的，酸胀的觉。她在关心他，像从前一样，那些他不常考虑到的事，她都一件件替他留心着。她还关心着他。他何德何能。

    姜知意觉得自己不该再理会，然而却还是说：“那怎么行。”

    别的饭一能吃，可这是馄饨，薄馅大，在冷汤里泡了这么久都泡烂了，馅心里的油脂溢来，把清汤也染得漂了一层凝固的油。冷透了的荤腥，大冬天吃去，胃准要难受。“拿去喂猫吧。”

    “没事，你别忙了，我能吃。”沈浮连忙拿过壶加了大半碗，半温半凉，低吃了起来。

    他不想给她添麻烦，她怀着孩那么辛苦，他不能让她为这小事心。他也不想让她叫人来馄饨或者拿走，他好容易与她独，不能被人打断。冷粥冷饭他自小就吃得习惯，一碗冷馄饨而已，他没那么矜贵，吃去不是问题。

    他吃得很快，转间把馄饨都咽了肚，又开始喝汤。姜知意知自己拦不住，他还是那个，认定的事总是固执得。默默看着，想起他吃饭一直都很快，她也曾劝过他该细嚼慢咽，免得伤脾胃，可他总改不掉，总是她刚吃了几，他已经吃完了。

    吃饭这样快的，她只见过哥哥，可哥哥是因为军中随时都有军，不能耽搁，沈浮这样，却像是慢上一步，那些饭就会不翼而飞似的，有不自觉的急迫。

    “你这个也给我吧。”沈浮放了碗，馄饨汤也喝得净，伸手来拿她剩的那碗。

    姜知意碗里还剩了三个馄饨，她不饿，只让人盛了三个应景，刚刚吃了一个，沈浮又给她夹了一个，但是都已经凉透了，况且又是她吃剩的，连忙拦住：“不用。”

    沈浮知她是不好意思让他吃剩饭，然而他与她之间，哪里需要如此讲究。到底还是拿了过来，照样添了：“我吃了吧，放着糟蹋了。”

    不等姜知意阻拦，拿起碗连汤带馄饨吃去，放时，又一个净净的空碗。

    姜知意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一直都是这样，对有执念似的珍惜，只要盛到他碗里，无论不吃，难不难吃，都会吃得净净，一粒米一菜叶也不会剩。

    这习惯在门大里并不多见，除了姜家这行伍，格外知粮宝贵的人家外，那些豪富人多喜浪费，每日里顺着沟冲去的剩饭都够养活一贫民了。

    沈浮吃完了，将两只空碗摞在一起放回盒，收起两双筷放筷格里，跟着盖上盒盖，抬时，姜知意还在看他，目光幽幽沉沉，似有无限心事，沈浮忙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