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是我。”

    他不吃不睡, 疯了也似的跑回来, 他不敢想最坏的结果，又忍不住胡思想，他那么盼着早些到家，可方才看见侯府大门时，天知他有多害怕。他不敢，不敢问，只是死死盯着门里门外观察猜测，过年的彩饰还没撤，喜气洋洋的红，他想她应该没事，不然不会是这个颜，但他不敢确认，只是定定站在门前，直到人们瞧见了跑来迎接，七嘴八给他禀报家里的消息。

    于是他知，她生了，男孩，母平安。她的确早产了，生得很艰难，但她熬过来了。她睡了几天刚刚才醒，厨房得了吩咐正在炖汤，煮老参虫草，她才刚醒，的的都吃不了，先要吃些汤汤，容易消化的东西才行。

    姜云沧想，满天神佛必是听见了他的祷告，终于让她平安了。他站在帘跟前，看着红毡上细密的纹路，想象着她的模样：“意意，我回来了。”

    回来了，三千里地，狼烟风沙，阻隔着军人的职责和沉甸甸的抉择，他终于回来了。他再也不要走了。

    “哥，”帘她的声音依旧柔温存，“你怎么不来？”

    真好啊，她也是盼着见他的，走了这么久，没能陪着她，没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守护她，她还愿意见他，并不曾与他生分。姜云沧鼻发酸，说话时打着颤：“我上脏得很，等我收拾收拾再过来。”

    “快去吧，”听见林凝笑着嘴，“早些洗完了过来抱抱你外甥。”

    “哥哥又跟上回一样，不吃不睡跑回来的吧？”姜知意也在笑，的，他熟悉的声音，“你快去洗吧，早些洗完了歇歇，多累呀。”

    不累，只要是为了她，怎么都不会累。姜云沧答应着，步却舍不得挪。他应该快去洗澡收拾，这样就能早看见她，可他真是舍不得，分别将近两月，她吃了那么多苦，他只想多陪她一会儿，哪怕是隔着帘，连面也见不到。

    帘，姜知意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脚步声，姜云沧并没有走，这让她突然张起来：“你怎么还不走呀？是不是有什么事？阿爹还好吧？”

    这一问，林凝也张起来，原是笃定了战事顺利，此时也忍不住问：“仗打得怎么样？你爹没事吧？”

    “胜了，大获全胜！”姜云沧忙，“父亲也很好，战报应该这两天就能到。”

    照惯例，总要等战场上清得差不多了才往回传捷报，他走得急，赶在了战报前面，但以当时的形势看，此战必胜。姜云沧不敢再拖延，要是再不走的话，又要惹得她胡思想了，忙：“意意，我先去收拾，待会儿过来看你。”

    听见帘喜的笑声，还有林凝念佛的声音，最后传来的是婴儿的哭声，很响亮，很陌生。

    姜云沧刚迈去的步停住了，怔了才反应过来，是她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