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群里黄纪彦附和，“不杀他们，等他们过气来，又不知要害我多少同袍兄弟！”

    汤钺还想再辩，谢洹看他一：“此事云沧早已禀报过朕，不必再说。”

    他一表态，众人都知姜云沧无事，满堂肃静顿时缓和，谢勿疑坐在姜遂近旁，笑说起了家常：“一别数年，姜侯风采依旧，实在令我向往。”

    姜遂正要说话，人群里突然走姜辽，噗通一声跪在谢洹前，声说：“陛，臣有要事上奏！”

    他伸手，指着姜云沧：“姜云沧不是臣堂兄的儿，他跟姜家毫无关系！”

    一言既，四座皆惊，谢洹惊讶着去看姜云沧，见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又见姜遂低着没有反驳，谢洹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看来，姜辽说的恐怕是真的，姜云沧并不是姜遂的亲生儿。

    “陛请看，”姜辽从怀中掏一叠卷宗，“这是当年的籍、产育记录，还有知人的供画押，臣的堂兄在云台时本没有生养，姜云沧的生父是臣堂兄的侍卫，臣的堂兄收养他冒充亲生儿，因着年代久远，云台又远在边疆，所以臣到现在才得知！这么多年来臣的堂兄欺上瞒，致使姜云沧占着姜家房孙的名，混淆姜家的血统，臣实在愧对姜家列祖列宗！乞请陛严加查，还臣一个公！”

    谢洹沉着，看向姜遂：“姜侯，你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你放心，若是有什么苦衷，朕会替你主。”

    他想到姜云沧几次提起要求一个恩典，莫非就是此事？

    这话偏袒亲厚之意十分明显，姜遂自然明白，离座跪倒：“陛恕罪，云沧的确不是臣的亲生儿。”

    姜云沧扶着林凝双双跪倒，堂中回着姜遂沉稳的声音：“云沧的生父云保，是臣的侍卫，康显六年臣奉命驻守云台，坨坨来犯，臣征在外，谁知兵城烧杀，臣妻当时正怀有，云保与其妻刘氏为保护臣妻，双双殒命，当时云沧还未满三岁，臣激愧疚，因此收养了云沧。”

    当年的形历历在目，林凝忍不住落泪，哽咽着：“当时兵闯家里，叫嚷着要拿住臣妾要挟侯爷，云保战死在门外，刘扮成臣妾的模样引开追兵，不幸亡……”

    姜云沧低着，一言不发。一眨二十二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当时他被林凝带着躲在地窖里，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记得满耳朵都是喊杀声和哭叫声，后来地面变得很，兵们找不到人就放了火，烟漏来，呛得他不过气，林凝撕衣服蘸了帮他捂住鼻，再后来他了过去，醒来后才知，爹娘都没了。

    他太小，能记住的事不多，甚至连爹娘的模样都记不清了，但那一天的喊杀声和呛死人的烟味儿，隔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从此恨透了坨坨人。

    四周一片寂静，许久，谢洹慢慢说：“云保夫妇护主而死，可敬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