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洗了两把，手被他握住了，他开澡豆细细给她洗着手指，轻声：“待会儿手脂，天冷，别皴了手。”

    姜知意蓦地想到，也许是他曾在冬天里洗衣劳作，皴了手，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吧。沉默中由着他给她洗好，又拿过巾，见他四看着，似是在找手脂。

    姜知意走去妆奁前拿了手脂，怕他又要帮着，先说：“我自己来。”

    辛夷制成的手脂，淡淡的香气，姜知意慢慢着，看见沈浮就着她用剩的也洗了，意识地，把手脂递了过去：“你也。”

    沈浮接了过来，微黄的油膏里有几个浅浅的印痕，是她刚才用手指取膏时留的，便也沿着那印痕挖了一上，淡淡的香气留在手上，有，像是她的手握着他的一般。

    她上总有这淡淡的甜香，从前无数个相伴的白天黑夜，这香气总是绕着他伴着他，让他每每想起她，先觉得闻到了那熟悉的香。

    沈浮怔了，突然意识到让他每个夜里刻骨思念无法睡的她，似乎更多是在那两年里，陪在他边的她。

    “我想着这两天去找一趟我二叔，”姜知意轻轻晃着摇篮，哄孩睡，“如今这个结果对他没有半好，我觉得他肯定也后悔了。”

    白天里她看得很清楚，姜辽听见汤钺说姜云沧是坨坨人时，脸上也满是惊讶害怕，他事先应该并不知，他想的是揭破姜云沧的世，好让自家儿过继袭爵，却没想到汤钺竟要扳倒侯府，让什么爵位什么承继都泡了汤。

    沈浮怔怔地看着她。她的脸，她的一颦一笑，她抬看他时柔的波，每一都刻在他心里，他念念不忘，闭上睛就能想起来的，原来，竟是那两年里陪在他边的她。

    姜知意还在说话：“我二叔并不是个能的人，我哥的世连我都不曾听到过风声，他怎么突然就知了？我觉得应该有人在背后撺掇，也许就是汤钺。”

    沈浮听见了，可那些字句溜过去，并不能留什么痕迹。原来直到现在，知她就是八年前的意意后，他想念更多的，还是那两年。

    姜知意许久没得到回应，有疑惑：“你说呢？”

    沈浮慢慢走来，挨着她坐。

    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脑里的很，只是默默地与她一起摇着摇篮。

    姜知意觉得古怪，然而他一向都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摇篮轻轻晃着，孩渐渐睡着了，闭着漆黑的睫翘起来，与他相似到极的睡颜。

    许久，沈浮开了：“意意。”

    “嗯。”姜知意应了一声。

    沈浮抬看她，又低了。自己也说不清想如何，该如何，脑里哄哄的，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仔细去想，又什么也抓不住。

    怔怔看着孩的睡颜，廓柔和，眉骨平展，像他，也像她：“我去找你二叔。你别去了，还没月，不要着了风。有结果时我给你回话。”

    姜知意没有反对。姜辽的背后多半是朝堂，这些事，一向是他更为擅：“那就有劳你了。还有就是我哥哥那里，麻烦你多照应些，别让他吃苦。”

    沈浮顿了顿：“好。”

    他知这一个好字，大约是要埋隐患，也许明天后天就会公布姜云沧打死牢的消息，也许能瞒得过她，但如果瞒不过，他今日这一应，到时候她多半要恼他言而无信。

    然而事关重大，他也只能扛。

    摇篮里孩睡得熟了，沈浮没再说话，心沉甸甸的，刚刚的发现像块大石，死死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