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仆从一拥而上，黄纪彦领着侯府的仆从牢牢挡住，姜知意重重甩起

    姜知意抱着念儿，多日以来的恐惧此刻成真，不由自主发着颤。

    她一直很害怕这一天。沈浮得了自己的主，却不了沈家的主，理压在上，当儿的如何跟父母对抗？孝、理，无数成文不成文的规矩死死压着，哪怕沈义真再混账，但他是沈浮的父亲，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来抢念儿。

    沈浮将卷宗重又放回怀中，一一看过前几人。谢勿疑独自站在门外，事不关己的模样，沈义真已经不慌了，沈澄在看他，梢挑起，伤疤扭一个诡异的弧线。

    林凝匆匆门，面如寒霜：“两家已经和离, 和离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孩归我女儿。”

    “兄想告就让他告吧，父亲犯的那些事撑死了也不过是夺爵，可兄的不孝之罪却是绞刑，兄死了，这孩，依旧是咱们的。”沈澄笑得更了，慢悠悠地说着，“反正没孙的话，这爵位早晚也要落到别人手里，那就不如先把孙到手，至于那些罪名，还不知得成不成呢。”

    姜知意极力稳着神, 快步走到床前，念儿醒着, 乌溜溜的大睛瞧着她, 小被齐着掖好，安安稳稳躺在床里。满腔愁绪此时都变成了柔，姜知意抖着手摸了摸念儿的额，是的，那些可恶的人没能门, 没有惊扰到他。

    沈澄还在笑：“咱们大雍朝以孝治天，祖上的规矩是不告父祖，兄要是敢告父亲，不成与不成，都是不孝的罪名，丢官杀呢，兄，你敢吗？”

    外面, 沈浮迎着谢勿疑：“此是乡君室, 请殿到外面厅堂说话。”

    “没错！”沈义真越听越觉得胆壮，声吩咐仆从，“去抢，把我孙抢回来！”

   “他们抢不走念儿，一切有我。”

    沈义真朝外看了一，不那么慌了：“不错，你去告，我让你告！我生来的孽，我当老的还怕了你不成！”

    姜知意冲里间时, 脚步不觉放轻了。

    心脏砰砰着，一气也压不住翻腾的恐惧和惊慌。可念儿还睡着呢，她这母亲的不能慌, 不能吓到孩。

    “好孩。”姜知意喃喃的, 俯搂住念儿。

    心里稍稍安稳一些，忽地听见陌生的笑语：“父亲怕这个什么？时移势迁，这朝廷，也未必是兄说了算。”

    沈浮慢慢折起手中卷宗。沈澄说的不错，为女者状告父母祖辈乃是不孝重罪，通常衙门不会受理，即便受理，即便父祖罪名坐实，也会先治女不孝之罪，轻则杖责，重则斩。

    有人在背后指他。

    沈浮冷淡的目光看过沈义真和沈澄，落在门外的谢勿疑上。这些证据他收集多时，一旦告发，就算不足以致命，也足够沈义真夺爵、沈澄狱，可他们居然不怕了。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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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声音低去，影影绰绰，似是沈浮在说话，姜知意放孩走到门边，轻轻挑起一帘，从隙里望去。

    叫兄，应该是沈澄吧。姜知意急急望过去，看见一个年轻男悠悠闲闲走来，形瘦削，白面薄，眉上一条的伤疤，清俊中透几分狠。是沈澄，那廓眉，依稀还与沈浮有几分相似。

    谢勿疑已经去了，林凝站在门边，沈浮和沈义真在另一边说话，沈浮手里拿着一卷纸，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满是字迹的一角，沈义真脸很难看，嘴里不停地骂着逆。

    近来沈义真的行为，桩桩件件都超了他的能力，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沈义真找到了靠山，一个大的，足以与他抗衡的靠山。

    沈澄不可能知这么多律法上的规矩。他一个酒之徒，从不曾在朝中任过实缺，这些冷僻复杂的律条，连普通的刑官员都未必知晓。

    “那是沈浮写的，我沈家的事，还不到他主！”沈义真冷笑，“我孙是沈家的, 我祖父的带他回去天经地义, 官司就算打到陛面前, 我也不怕！”

    唯一的例外就是谋逆叛国，但沈义真的罪责没那么重。

    低吻着念儿，轻着声音，又像安孩，又像安自己：“不怕，我们不怕，谁也休想夺走念儿！”

    谢勿疑还没回答，沈义真先嚷起来：“什么室外室, 不把孙还给我, 我哪儿也不去！”

    姜知意恍惚想起很久以前沈浮跟她说过，书房屉的暗格里有沈义真的把柄，有那个，沈义真不敢打孩的主意。他手中那卷纸，就是那些把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