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心疼。“温家是书香世家，湛儿将来是要读书考功名的，不能为了五斗米折腰，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骨气不能丢。”家中落，父母相继离世后，不到十岁的遵循“如母”的规矩，带着未满总角的幼弟艰难求生。编竹篮，编草帽，编结，就和小哑一般，心灵手巧，却贫贱不移，还喜故作老成，煞有介事地搬大理教导弟弟。温湛在街遇上计莺儿之时，恍若又见辛劳勤勉的，当初他年纪小，不堪大用，没能护住，饮恨终生，不自觉地便想要对小哑好，帮帮她，照看她，可是她却在他底被人打了个半死。心疼得发闷。他让人把儿媳送去别的屋，勒令院里的仆妇们看好温廷。“谁也不许放他来！若少有个差池——呵呵。”这笑不笑的两声“呵呵”就很瘆人。众人皆知这“少”不过是温家买来的玩，但温老爷是御史，监察百官，但凡给他抓住个什么把柄，上至皇亲贵胄至贩夫走狗，全都能给你骂得无完肤，无颜苟活，小小家仆哪敢去摸他的老虎pi？温夫人有阁老父亲依仗，他们可没有，一个个都唯唯诺诺躬答应。温湛让他院里的大丫鬟笙亲自到屋给儿媳清理上药，自己坐外间饮茶，手托茶盏轻撇茶沫，垂眸沉思。家里那母两蛇蝎心，素好仗势欺人，小哑嫁来那是羊虎，无论如何他都得护好她，不能让她死在那两人手中。可为什么她偏偏成了他儿媳，以后连话也不方便多说，烦人！“老爷，药上好了，大上多是外伤，修养几日应该就没大碍了，不过婢瞧着还有些旧伤，也一并给抹了药。”“嗯，让其他人都退吧。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瞧瞧她，嘱咐两句。”笙应，心中微觉诧异，这公爹看儿媳还要屏退他人，瓜田李的，不太好吧？不过哑貌寝，温老爷琨玉秋霜，不近女，要说他看上她，说去也没人会信，兴许是有什么话不好让旁人听去。温湛一撩袍摆跨儿媳房，昂首神坦然，全无避忌之意，来到床边背负双手，低细看趴在褥上的计莺儿。她已换了衣裳，脸还着，大睛红红地并不看他。“疼不疼？”温老爷柔声细语，像哄孩。计莺儿抿抿，睫轻颤，轻轻摇了摇。“丫鬟说你上有些旧伤，可是受了兄嫂苛待打，你嫁？”小哑幽幽抬对上他双目，眉尖一蹙，满肚委屈化作珍珠泪，大颗大颗落来。“对不住，是我优柔寡断晚了一步，才令你无端挨这些苦。莺儿放心，我……为父自会为你主，在温家有爹爹在，他们动不了你。”他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拖着不提亲，是因为她得不好看吗？还是因为她是哑？计莺儿意识摸了摸脸上胎记。

    温老爷七窍玲珑，立即否认：“不是因为这个，不忍让你妾罢了。”事已至此，都成了翁媳了，还能怎样呢？说这些也是多余。“你好生养着，有什么就让人来知会我，为父不便常来探你，你……”后半句话没说，儿媳年少，他是辈，不能带坏了她。可那对氤氲幽怨的漂亮睛，看着就让人心尖发颤，他暗暗叹息，弯腰替她将垂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似有似无拂过她耳侧肌肤，意绵绵，温柔似。耳朵像被羽扫了一，直到心底，计莺儿一阵悸动，小鹿撞，两只睛不知看哪儿好，僵着不敢动，面起臊火，把秀颈烧一片绯红。“安心睡吧。”他转离去，只留给她一个大的影。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小哑害羞时忒讨喜，脖都红了，发丝细，肤，尽就手指尖尖碰着那么一丢丢，但……心静不来，燥。温湛起推开窗，仰望空中一圆月，初秋夜风骤然屋，凉透心扉。君藏于，蛰伏以待天时。复仇可以等，拉岳父可以等，夺东之位可以等，可韶华如驶，星霜瞬变，这男女的事如何等得起，才蛰伏了两天就成了儿媳。大丈夫当断则断，还是得把人抓在手里，背德又如何，总好过抱憾余生。衣袂飘飘，清雅似谪仙的御史温老爷，秋夜观月，饮风沾，手捋须站了大半宿，全在盘算怎么勾搭儿媳。猫猫：这月这风，这初秋凉意，不说诗赋词，却在计划扒灰，温老爷人才。温湛：知为什么大家对月诗么？猫猫：风雅。温湛：是为了找灵！知为什么对月琢磨扒灰么？猫猫：找灵。温湛：圆月如珠，为了暗示投珠啊！珠珠多了多加更，我就能快得手了嘛。猫猫：温大人所言甚是！猫猫不如你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