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放在膝上的手，粉睡衣的袖起了不少球，顏也被洗褪了不少，破旧地让人连怜悯的神也不愿施予。

    这睡衣似乎比第一次拍这场戏的时候要更破烂了，也更如实地呈现向媛此刻的状态。

    已经没有人愿意看向她了，那些从前她受到的「被」，全是自以为是的幻想。

    我像第一次拍摄时那样，将手叠上了镜，和里的自己──或者该说是向媛──四目相、掌心叠。

    她的里充满迷惘和疲惫，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是在恋中伤痕累累的鸟，和方才在音洁面前自信的杨舒媛，是完全不同的个。

    演中，除了镜前的演员以外，为了避免收到杂音，其馀人是不能声的。不过演员久了，自然还是培养了对氛围转变的锐度和受力，一场戏拍得成不成功，在喊「卡」之前，自己心里就有数了。

    现在，在这个无声的空间中，那些在开拍前还縈绕着的质疑和担心，已经转化成了认可和期待。

    这表示我演绎了比之前要更接近，也更符合多数人认同的「向媛」。

    我应该要觉得开心，毕竟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回报，或许在喊「卡」之后，迎接我的会是郑导迟来的认同──

    可是，在场只有我知，这才不是什么演。镜里映的，就只是挫败的「杨舒媛」而已。

    里的迷惘和疲惫，是连日思考所留来的痕跡；指尖在颤抖，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自己还未准备好；让我伤痕累累的，不是恋，而是这几个月来的挫败；而在音洁面前自信的样，只不过是我一无是的自尊。

    为了等我找答案，这场戏推迟到了现在才拍摄，不过即便获得了那么多的思考时间，我依旧没有得该有的解答，只能在对我怀着期待的学生面前逞，着坐上了我本还没准备好面对的位。

    镜中人的徬徨，只不过是将我最原始的绪展现来罢了。

    当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后，被几十双睛盯着的我，一次无法让自己角，只能赤地将原本的自己袒在眾人面前。

    我很害怕，怕到无法止住不应现的颤抖，也害怕拍摄会再一次喊停，但没有想到，这些怯懦的证据，却都成了詮释角的一分。

    难没有人看来，我这不是在演吗？

    这就是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