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寺的银杏树，她认真地在笏板上刻着他与她名字：“听闻这是姻缘树，很灵验的。”

    “怎么办，乔绾……”慕迟说到此停了一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改了称谓，“绾绾，即便知你想离去，我还是要带你回陵京。”

    万千念一瞬涌，慕迟抵着心的手指忍不住越发地用力，如同要钻血之中将心生生拽来一般，的白衣顷刻被暗红的血染红。

    慕迟忍不住伸手抵着心。

    一陌生的觉自心徐徐滋生，慕迟如被扼住咽一般，大大地息起来。

    可他没死，他还好端端地活着。

    慕迟忍不住弯了弯，记忆开了闸，便如洪一般难以阻挡。

    这便是疼的觉吗？

    慕迟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块简陋的墓，不知为何突然记起乔绾曾煞有介事地看着他说“慕迟，我觉得你离了我可能会死”的样。

    想到方才盘问大齐使团后，得知乐公主曾在此停留，司礼看向慕迟：“公，那是乐公主留的。”

    可若是知疼的觉是这样的代价，他宁愿自己还是那个不知疼痛的怪。

    慕迟想起当初在松竹馆那一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赌；还想起景阑离去时，她说“他知疼痛，我舍不得”。

    护卫仔细地将车架、衣裳首饰一样样全都收敛了起来，更加谨慎地给木架铺了厚厚的绒毯，方才将两尸首抬上来，一步一步地上了山崖。

    司礼的脚步却不觉停了来，看向一旁的山林。

    一队人静静地朝着雁鸣山走去，只除了慕迟几次险些跌倒，司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好疼。

    剧烈的疼痛，由心涌四肢百骸，痛得他全轻颤着，心如痉挛一般，痛到难以忍受，仍不断地持续着……

    天快亮了。

    他踏着山林的枝叶缓步走了过去，看着墓上一片空白，像是……她早便知自己会留在此，所以特地准备的坟冢。

    慕迟转眸，看向不远木架上的女，火红的嫁衣垂落，在山风里轻轻拂动着。

    慕迟便平静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那里竖着一块坟冢，坟冢极为简陋，能看是崭新的。

    她笑盈盈地说：“在以后的每一年新正，都要哄本公主开心。”

    那么多那么多画面纷至沓来，慕迟方才伪装的冷静骤然碎裂。

    本直的背脊如被生生压折，颓败地扶着墓弓起。

    似乎是听见了熟悉的名字，慕迟的动作僵住，漆黑的瞳仁逐渐恢复了几丝清明。

    慕迟缓缓地走上前，看着那张血模糊的脸，良久抬手温柔地抚摸上去，察觉到冰凉的觉时顿了，苍白的指尖被暗红的血染红，诡异而昳丽。

    就像是薄如蝉翼的刀片在心横七竖八地划着，极细的伤与平常无二，可稍稍一动，血珠便顺着伤钻了来，刹那间四分五裂。

    耳畔似乎有人在唤他“公”，他也全都听不真切了，手用力地抓着心，像是从未说过话的哑艰难地发一声：“疼……”

    “公！”司礼惶恐地看着双被墨侵染的公，却如何用力都难以将他的手拉开，最终只得咬牙声，“乐公主定不希望您这般！”

    他又想到当初在毓秀阁，他因利用替她挨了一鞭后，她心疼地看着他说：“你虽然不知疼痛，却也会受伤啊。”

    除夕夜，她认真地对他说：“慕迟，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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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这样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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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礼趁机用尽全力拿离他伤害自己的手。

    还有她带着他上街，却因旁的女多看他几便吃味：“本公主就该将你关在公主府里，以后别来了。”

    雪了，她团着雪球砸中了他后，笑得前仰后合：“慕迟，你怎么不知躲呀。”

    山崖上，大齐的使团不敢作声，只战战兢兢地看着前这一幕，又看向后方白衣男熟悉的面颊，越发噤若寒蝉。

    直到来到雁鸣山，一众人仍在继续前行。

    慕迟的脚步顿了顿，停了好一会儿，方才迟钝地转看过去，而后目光一怔。

    他的剧烈摇晃了，前忽明忽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听不见了。

    ……

    如今他也知疼的觉了，他不是怪了，她为何不心疼他？

    当初，在雁鸣山，睁睁地看着他为旁的女人挡箭后坠山崖的乔绾，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的觉吗？

    慕迟恍如窒息一般，吃力地动了动，吐的气息也在颤抖着。

    是不是……心不动了，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