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申时时分，景阑又来了，这一次未曾披着简陋的蓑笠，只穿着朱槿袍服，摇晃着束起的尾，光明正大地走了来，甚至还如以往纨绔的模样唤了一声：“老板娘，将你这金银斋的宝贝都拿来。”

    乔绾只默默地瞪着他，此刻终于知晓，监视黎国馆驿的禁军前日便撤了。

    倚翠见到景阑同样讶异万分，想来也想到了当年在陵京的日，圈有些红。

    景阑沿着上一次未曾说完的陵京事，又一次说了起来。

    乔绾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直到最后，景阑沉默了几息，轻声：“乔绾，我后日便离开了。”

    乔绾怔了怔，笑着应了一声：“嗯。”

    景阑望着她的笑，喝了茶站起，后藏在尾中的红玉珠晃动着，一如往常：“没良心。”

    说着，摆摆手走了去。

    乔绾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垂眸笑了一声。

    也许真的没良心吧。

    听着陵京的故事，她反而更能安心再不归去了。

    因为四年后的陵京，是真的再也没有乐公主的影了。

    这晚乔绾回去得晚了些，不知为何，药熏完躺在床榻上时，刚从冰室来，本该浑冰凉，可今夜却额发，甚至手臂与颈间奇无比。

    夜时，更是浑人，意识也有些恍惚。

    乔绾想到小厮的话，隐隐察觉到自己许是了杨絮之故，发风疹了。

    绿罗为她换了好几方沾了冰的帕，皆不用，最终绿罗急得睛一红：“婢去找太殿……”

    “不准！”乔绾飞快呵止了她，撑着意识，“他又不是大夫，找他有何用？”

    既然他不想见她，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安仁堂夜间也会开着，你从后门去，去请大夫！”

    绿罗为难片刻，最终：“是。”

    *

    慕迟这几日心格外不好。

    满朝文武皆战战兢兢，唯恐哪里惹到这位喜怒无常的太殿。

    司礼行事也小心了许多，平日里与他好的那几位将军私偷偷问他：“殿这段时日怎么了？”

    司礼苦笑一声，他倒是能猜到因为谁，却也不敢妄议公私事，只能给对方一抹无奈的目光。

    今夜提审殿前太尉，也是李慕玄在朝堂之上最后的亲信。

    从大理寺来，司礼便给慕迟递上一方绢帕。

    慕迟面无表地拭着并不脏的手，上了车，直到车停在府邸门，他孤在偏院门站了许久，定定看着里面的烛火，而后转去了书房，全程未曾开说过一个字。

    司礼想到这几日公鲜少休息的模样，在心底轻叹一声，刚要跟上前去，却蓦地见到后院两人影偷偷摸摸地朝后门走去。

    “谁？”司礼飞上前。

    绿罗惊了一，看清来人时忙行礼：“司总，这是安仁堂的李大夫，婢正要送人离开。”

    司礼看着后方男上背的药匣，想来大抵是后院的人生了病，才会请来坊间大夫，刚要摆手放行，刻莫名多问了一嘴：“谁人生病了？”

    绿罗顿了顿：“是，是乔姑娘今晚回来便病倒了。”

    司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