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没想得那么远，难为辈们替我周全。我的年纪，是妹之中最小的，总是先看着阿们许人家，再掂量自己该找什么样的人家。”言罢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和翼国公不相，人家是皇，总不好赘易园，祖母说是吧？且衤糀不着急，往后再说，万一能遇见一个有权有势，又肯倒门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一，易老夫人和两个媳妇脸上都不是颜了，心说这丫小小年纪倒会步步为营。她先要看堂们嫁低嫁，再盘算给自己找人家，不是嫁极贵之家，就是找人赘，继续把持着易园。横竖怎么都不吃亏，怎么都不委屈自己，气得易老夫人直咬牙，三郎怎么生这么个东西来！

    正不痛快，忽然听见外面“哐”地一声，然后就是扑扑地，翅膀猛力拍打的声音。

    罗氏站了起来，责问：“怎么了？大过年的，这等动静！”

    一个女使来回话，说鹦鹉架倒了，已经赶忙搀起来了。

    易老夫人穿过隔断望向外面，朦胧的油纸映女使往来的影，她忽然浮起了笑意，慢吞吞吩咐罗氏：“那些年代久远的件，该换就换了，留神别伤了人。后院那排屋被雪压塌了半边，年前来不及收拾，等过完了年，好好修缮修缮吧。”

    老太太忽来这一段话，让罗氏有摸不着脑，嘴里迟迟应着，心里还在琢磨，不知究竟是什么用意。

    反正不怎么样，老太太为儿孙考虑，总有她的理，暂且不便追问，又关注起了明妆先前的表态，笑：“咱们明娘还是小孩心，瞧她说的什么话，世上有作为的男，哪儿有愿意赘的！这话在家里说就罢了，去千万不能对外人言，让人知要闹笑话的。”

    闹笑话、闹笑话，仿佛易家老宅中的人，个个很在乎脸面似的。

    易老夫人为她还知自己的斤两颇安，“横竖一条，和帝王家攀亲戚，咱们没有这个底气。我记得般般和汤家小娘好，汤家小娘许了皇，那是因为她爹在枢密使的任上，你爹爹要是还在，那样的官职，倒是能与枢密使论一论。可惜他如今不在了，咱们还是断了这个念想，人有自知之明，方是世的良方。”说着顿来，复又一笑，“好了，不说这个了，大节的说教起来，你们这些孩也不耐烦听。”

    明妆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捧起建盏喝了一，盏中的茶已经有些微凉了，发苦发涩，像易家的人心。

    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放建盏：“祖母，我该上袁宅拜年去了，去得太晚，怕外祖母等急了。”

    易老夫人哦了声，“那好，反正来日方，有话过了今日再说不迟。前几日你姑母来说合的那家，我听着倒还不错……”见明妆恍若未闻，知她定是不称意，暂且也不好说什么，便站起招呼门前候着的女使，“给小娘手炉里换上新炭。”一面将人送到了门前。

    赵嬷嬷替明妆披上斗篷，那领缘繁复的狮绣球纹衬托着一张姣好的脸，愈发白净无瑕。明妆向易老夫人和两位伯母褔了福，“祖母和伯母留步吧，我这就走了。”

    易老夫人颔首，堆了一浅表的笑意，“代我向你外祖母问个好。”

    明妆应了声是，转朝外走去，后的凝妆瞪着她的背影牢不断，“瞧她那模样，竟像真攀上了皇似的，哪里把祖母放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