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等他一个回答，可他却神不守舍，不便断然拒绝，只是勉敷衍着，“……我还未想过娶亲的事，现在议论，太早了。”

    孙贵妃失笑，“官家十七岁都有你大哥了，哪里早？你们生在帝王家，帝王家繁衍嗣最要，早些定亲事，让你阿娘放心，也是你儿的孝。”

    他茫然无措，到最后也说不个所以然来，张淑仪看孙贵妃有些不来台，忙解围：“这孩这么大了，还是一味害羞，听说要给他说合媳妇，他就慌了。”

    周大娘这时才开，笑着说：“年轻人脸薄，两里又早认识，冷不丁要结亲，难免慌神。”

    孙贵妃见他还不应，也只好自己找台阶，“嗐”了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婚女嫁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五哥不愿意表态，咱们也不能着他，让他想想吧，等想明白了再知会我不迟。”边说边站起，掖了掖袖对周大娘，“咱们回吧，我那里得了几匹西疆上贡的稀奇缎，你带回去，给芝圆两件新衣裳穿。”

    周大娘笑：“她那么多衣裳，娘娘还惦记她呢。这孩胡天忽地，都是娘娘惯的她，昨日要在院里垒狗窝，让人运了好些木料来，我不许，她还和我闹上别扭了。”

    孙贵妃就喜芝圆的格，她自己没有生育，一直拿这养女当亲生的一样，孩越是活泛，她越是喜。

    “由得她吧，垒个狗窝而已，什么不让！”嘴里说着，又和张淑仪别，“我先回去了，你们再商议商议，回派人给我递个消息。”

    张淑仪好，一直将她们送厅，周大娘朝她行了一礼，方和孙贵妃并肩走了移清阁。

    路上孙贵妃和她抱怨，“我看这五哥怎么呆呆的，白在市井中混迹那么久，说起定亲就愕着，像海里的鹿。”

    周大娘不好说什么，只：“心思在文章上吧，提起成亲倒懵了。”

    孙贵妃凉笑了一声，“你先前不是说，鹤卿在瓦市上碰见他和宝玥了吗，既然两里很亲近，那结个亲不是正好吗。嘉国公夫人来托付我，我原想不知能不能说得上呢，听你这么一提，觉得十拿九稳，结果事到临，他倒不声了。”边说边摇，“李家的孙啊，就是受人追捧惯了，玩得过于尽兴，反倒不想成亲。”

    周大娘应了声是，“毕竟凤龙孙，界着呢。”

    两个人慢悠悠走回了孙贵妃的凤鸣阁，又略坐一会儿，周大娘方从阁中退来，顺着夹往南东华门，正要登车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了声“大娘”。

    她回看，见翼国公疾步走过来，到了跟前拱手：“大娘禁中，我以为是为了那日我托付的事，但不知……人选怎么变成了应小娘？”

    年轻人很着急，脸颊红，鬓角汗气氤氲，周大娘倒觉得他有些可怜，如实地告诉他，“我今日禁中，不是为了那件事，是芝圆要阁了，来和贵妃娘娘商议陪嫁的事。恰好贵妃娘娘说嘉国公夫人来托她说媒，就拉着我一去见了张淑仪，所以她们商议，我没有话，毕竟初一那日公爷与应小娘逛了瓦市，我想着公爷大约对应小娘也有些意思，我要是贸然嘴，岂不是坏了你们的姻缘吗。”

    翼国公听得丧气，苦恼话已经说不清了，又气又恼顿足不已，“我真是冤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