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和午盏便一路扶车前行。

    车吊着小小的灯，他看见她脸颊酡红，两也迷离，正要让她闭休息一会儿，她忽然问：“你什么不回家？”

    他微怔了，为什么不回家……因为他在逃避，他很怕面对自己的心，也很怕见到她。

    原来人的神可以那样脆弱，当他知无能为力的时候，除了远远躲开，不去碰，没有别的办法。

    她还在看着他，等他一个回答，他只好勉应付：“我职上很忙，这两日顾不上回去……”

    “有多忙？”她不屑地说，“爹爹那时候筹备征打仗，也每日回来呀，上京又不用打仗，你怎么那么忙！”不满地嘀咕半晌，见他无言以对才罢休，复又切切地叮嘱，“以后要回家，知么？你不回家，我晚上都睡不好……你看我的睛……”说着凑近他，仰着一张绣面让他细看，指指问，“有青影，是不是？你都不懂！”边说边叹气，“你一都不懂！”

    他见她这样，若说心没有震撼，除非他是死人。

    她嫌他不懂，难她也有她的困惑吗？是不是她某些时候也会有小动，那些动直击灵魂，所以她困惑不解，所以她耿耿于怀，所以她会派女使来探他有没有赴宴，先前的奠雁礼上，才那样迫不及待向他示意后巷再见。

    老天爷，是他想多了吗？他在一连串的心澎湃后，又忽然觉得气馁，暗暗苦笑不迭，自己想了千千万，挣扎彷徨不知所措，其实一切都是因为她还依恋他。

    她没有了爹娘，没有了靠山，在她心里，自己是兄一样的存在，无关其他。自己这是在什么呢，一个人胡思想，把自己想得寝难安，而她，像天黑该收衣裳一样，不过是本能罢了。

    小小的车厢，他们并肩坐在一起，她上有酒香，那香气让人产生微醺的眩。路有不平坦，车颠簸一，她就像杨柳一样随风摇摆，肩碰撞他的手臂，畅快地打上一个酒嗝。

    见他久不说话，她又皱了皱眉，打结气势不减，“嗳，难我还不够诚恳吗？还是你想我求你啊？”

    他无奈，却又不好应她，只：“我不便再住回去了，等过两日得闲，把房契重新归还小娘名……”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截断了，气恼地一挥手，“别和我说这个，我就想让李判回家，你篇大论……罗里吧嗦……喋喋不休，真烦！”

    所以他究竟和一个醉鬼掰扯什么呢，万事顺着她的意思，就没有那么多的纠结了。

    “好，我往后日日回来。”

    她满意了，摇摇晃晃地说：“我有些坐不住了，靠着你，好吧？”

    他心一趔趄，不知应该怎么回答她，她好像并没有指望他会答应，自顾自地靠在他肩，然后梦呓般喃喃：“这酒喝多了，像神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