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还想着，再有一个月你就要去陕州了，心里还十分不舍呢，没想到官家的恩典来得这么及时。”

    他什么都没在意，只听清她说不舍，知小姑娘直白，没有那么多意，可他听在耳里，品鉴了另一滋味。

    抬望向她，灯人明艳，有殊胜之。昨晚这个时候他还曾决心，待事大定过后，他想试试她对他的是否排斥，可是事到临，明明她就在面前，他却又退缩了，害怕自己对大将军的真实，会因这小小私变成另有所图。

    而明妆这厢，一直在回忆仪王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犹豫再三，观察再三，却始终没能从李判的言行中，窥任何别样的。

    是他藏得太么？还是仪王在误导她？前的人自矜、端稳，连神都毫不逾矩，哪里能看他对她有。

    有些失望，可见仪王到最后都在诓骗她。李判不应她，她就疑心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忙没话找话般打圆场，“你若不去陕州了，我想姚娘心里也一定喜……仪王的后事，官家可说怎么办？”

    李宣凛：“谋逆的人，原该弃尸荒野才对，官家还是不忍心，让宰相韩直承办了。不过陵地不去了，大约会找个僻静之地葬了吧！”说完还是有些唏嘘，“原本好好的人，为什么要作那么多的恶！如果贪少一些，也许能够平稳地度过一生。”

    明妆也沉默来，想起梅园那次初见仪王，他锦衣轻裘，撑着一把油纸伞，冰天雪地里淡淡一回眸，世上怕是很少有女，能抵挡住这风华无两。可惜君本都，奈何为贼，一步错步步错，慢慢就走到了这步田地，细说也很悲哀。

    李宣凛见她垂着睫不说话，料想她大约也有些怅然，不是忘了父辈的仇恨，是慨于一个年轻生命的消逝。

    关于仪王临终前的那一声唤，他原本是想告诉她的，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说来不过徒增烦恼罢了，不如不说。总之大事已然，尽快回到以前吧，闺中岁月温，她应当在间徜徉，不该搅朝堂的争斗中来。

    于是重新整顿一绪，有意岔开了话题，“小娘与安郡王夫妇相熟吧？郡王夫人是你好友？”

    明妆说是啊，“我与汤府有亲，芝圆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先前因安郡王的案是仪王查办，我还担心会影响我与芝圆的，好在没有。”说罢迟疑地望了他一，“李判，你忽然提起他们……为什么？”

    李宣凛只是一笑，“过两日你就知了。”

    明妆眨了眨，从他讳莫如的表里窥了一端倪，“难……难……安郡王就是……”

    就是官家认定的太人选。

    先前传闻的寿郡王，不过是官家用来混淆视听的。寿郡王其人，是兄弟之中唯一对权势没有渴望的，挂画、焚香茶，这些陶冶的东西他很熟，若你问上京的禁军有多少人，每年盐粮税赋几月征收，他怕是一窍不通。所以官家和阁说要立三哥为储君，遭到了宰相为首一众臣僚的反对，于是退上一步，决定册立四哥，便再也没有人叫板了，毕竟比起寿郡王，安郡王要靠谱得多。

    “诏书尚未颁布，小娘知就好，千万不要向外透。”

    明妆连连，“你放心，我绝不往外说。哎呀，早前芝圆还同我开玩笑呢，说哪个当上皇后，将来一定多多提携另一个。如今我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果真结一个有息的挚友，比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省力多了。”

    她是真真切切为好友兴，好像半没有怅惘，如果仪王成事，自己才是那个一步登的人。所以当初大将军评价她，笑着说般般没有别的，就是心好，她知什么是自己该得的，从来不为不属于她的东西而苦恼。这样的品行，在大仇得报之后，会过得越来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