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杳洗完澡回房，召儿正在收拾被褥，成双成对的鸳鸯枕终于团聚在同一个床。他的脖今晚能保住了，想到此，陈杳颈侧的肌连同心，好像都松快了许多。召儿坐在床上，曲着，在膝盖后窝堆了层层的褶，皓雪般的脚脖，上面赫然有一圈红红的磨痕。“你怎么了？”陈杳坐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召儿伤，“白天被绳磨的？”陈杳没有摸到发红的地方，不痛，只。召儿忍住了缩的冲动，脚指蜷起，跟小馒似的，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复。陈杳只全神贯注在脚上红痕上，说：“有磨破了，没事。”又想起女孩家家，难免会在意伤痕，“你若是担心留疤，也可以明天叫太医给你拿膏药。”陈杳收回手，起灯，准备就寝，“我还没问你呢，嘛要绑绳？”召儿收回脚，有一没一地摸着脚背，回答：“皇后娘娘说妾走路拉风，所以叫妾绑绳。”她要是走路拉风，他岂不是走路起飞？“绑那个什么，好好的路都不会走了。不要绑那个，就说是我说的，”陈杳叹了气，“你们一上午不会就为了这事吧？”那他应该早去的。“才不是。”召儿嗔否认。皇后娘娘跟她说了一上午齐王殿的事，说殿边一直没有一个可心的人，叫她好好照顾齐王殿。召儿想起到齐王府前暂住中的日，皇后娘娘也那样念叨过她，有而发：“皇后娘娘对殿好好。”“怎么突然说这个？”“只是刚好想到了。”灯灭到最后一盏，在转瞬的亮光中，陈杳看到召儿有羡慕的表。烛灭，他们的躯立时被夜包裹，让人分不清黑暗前一刻看到的是真实还是虚幻。陈杳顺一问：“你母后是个怎样的人？”召儿发怔，似是在回忆，“和皇后娘娘……一样好……”说罢，她朝里侧躺了去，留一玲珑的背影。陈杳的嗓有发，了，“你……想家了吗？”“没有。”召儿摇回答，声音弱弱的，像晦前的月亮，瘦细暗淡。------------------------------召儿没有想家，因为她没有家。梁国的皇很大，但那不是她的家，是那些皇帝妃嫔、皇公主的家。而她，只是伺候他们的，仆。她五岁，因为家乡发洪。那好大，黄黄的，浊浊的，全是泥沙，可它明明原来是那么清澈平静，从她家门过，她还在里面捉过小螃蟹。退了，她在洼里捡小鱼儿，兴地回，却看到爹娘在哭，跟个娃娃似的，面前是连成一片、被泡得稀烂的田。不久后，很多人开始生病，一传十，十传百。每天都有死人，不是饿死的，就是病死的，但是一场白事也没有。接连喝了半个月只有汤、没有米的米汤，爹和她说，她再在这里待去，会生病，他送她去一个叔叔那里，叔叔会带她去一个有吃有喝的地方。“召儿，你要吗？”爹捧着她的小脸问。“好啊。”她说。

    召儿跟着从来没见过的叔叔走了，回，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