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人在前往洛的途中被楚军所俘。云芜绿被楚军推搡囚车，而越秋白则被押另一辆囚车。

    狭小的囚车挤满了灰土面的女，见到云芜绿来，她们略微挪开，为云芜绿让一隙。

    “晏语柔？”一个楚军翻开了云芜绿的包裹，将路引上的名字大声念。

    “嗯。”云芜绿颔首。话音刚落，只觉得周围的目光骤然陡厉。

    几个楚军顷刻间聚拢，目光在她和文凭路引之间反复梭巡。

    “原来你就是宜郡太守的嫡女啊，那个只顾着自己奔命，将亲娘抛弃之人啊！”

    “古有刘玄德四弃妻儿，现有太守嫡女抛弃亲娘。我观此女，是成大事之人啊，哈哈哈——”

    “哈哈，在这一方囚车里，还能翻不成？”

    ……

    云芜绿眉微拧。她随手抢来的路引，似乎是个手山芋。

    在楚军放肆的谈笑之中，她并未吱声，而是靠着栅栏，垂着首，让人不看清容颜。那些楚军说了片刻，亦觉得无趣，便慢慢散去。

    囚车辘辘而行。

    “你……你叫什么？”一怯弱之声在云芜绿侧响起。

    云芜绿转首看去。是一个妇人，玉颊樱，凤。尽浑泥泞，但掩不住风雅。

    云芜绿未答，只是目光冷淡地盯着这位妇人。不过是个陌生女，为何要同她来搭讪？

    那妇人见云芜绿未搭话，便挤到她侧，挨着她，自顾自地：“几日前，我还是个儿女双全，阖家幸福之人。如今，只剩我了……”

    云芜绿的眸光一动，低声：“请节哀。”

    “我的儿，还那么小，只及我的腰。他很聪慧，三岁便能背千字文和百家姓，那些恶徒却活生生地砍了他的颅，用枪挑着，换成了军功……”说到此，妇人已经泣不成声。

    云芜绿瞥了妇人一。这么多年的历练，让她有了一副铁石心，但她听闻这些惨事，仍旧会动容。

    “你其他家人呢？”云芜绿问。

    “我的夫君，被一箭穿心。女儿……”妇人声音一顿，向云芜绿看来。

    云芜绿缓缓地瞪圆双目。

    妇人恶狠狠地：“小婊和人私奔，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云芜绿眉心一。这世间竟有如此诅咒自己女儿之人！

    云芜绿一把拽起妇人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的跟前，沉声：“我没有什么好脾气。囚车里死个囚犯，也不会有人在意。好你的嘴，我们井不犯河。”真是冤家路窄，居然会碰上晏语柔的亲娘。

    妇人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憋了回去，满脸涨红。

    云芜绿的指甲嵌她的手腕，妇人这才艰难，眸中满是惊恐之。云芜绿一松手，妇人如惊弓之鸟般地躲到了角落。

    还真是不禁吓啊。云芜绿冷哼了一声。

    囚车驶了一昼夜，渑池郡。战俘营前，重兵层层把守，围得不通。

    此时东方既白，士兵们熄灭火把，将俘虏赶囚车。众人排成列，前往营中大帐。

    云芜绿立于妇人后，低声：“莫要说不该说的话。”

    “小婊去哪了？”妇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