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饮而尽，继续：“我亲生父亲被武安侯所诛，母亲却改嫁给武安侯，而后亲手将我送至凉州。这世间没有什么可让我留恋。若要我为之赴汤蹈火，便只有吾妻。”

    越秋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怀中。

    他的话骤然停了。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边泛白。

    云芜绿侧过脸，轻笑：“公说什么笑。妾既为主人办事，便不可能当寻常女，当家立纪是绝无可能。不瞒公，妾有过不少男人，有年少气盛时跟过的，也有主人赏赐给妾的。妾在外事，这些免不了，后院男会越来越多，公难要跟妾这般的人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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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自己斟酒，一喝尽，自嘲地笑：“我自觉得是个无用之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越秋白默然，许久之后才：“我回吴地，不过是想看看故土。我想着你若是愿意，我便——”

    “云芜绿，你不知好歹。”越秋白骤然，云芜绿前一空，扑在榻上。

    “风生于地，起于青萍（注）之末。微薄之力，也有可用之。”

    他记得她拈弓搭箭的模样，也记得她运筹帷幄的样貌。这样的女，他本舍不得桎梏在后院之。她是飞天鲲鹏，应在碧空翱翔。

    他从她的眸中见到疑惑与清寒，唯独没有期待。

    越秋白苦笑：“我在问你，我是否值得你嫁我？”

    “公何意？”

    “原来你也想要啊……”她低声呢喃。他跟那些觊觎她的男人有何分别？

    云芜绿为他斟酒，无言地递上一杯。

    “我之前从未想过你所说之事，只因我见过的女，皆是活成了世人想要看到的模样。是你让我明白，女也可以与众不同。可是我想着，我与你何关系，我为何要为你费尽心力，甚至拼掉命？”

    “这有何重要的？”

    “无稽之谈！女嫁人，掌中馈，怎能算是禁锢？若是我的妻，我愿让她任何她愿之事。”

    他转过，已是潸然泪。

    越秋白的面渐沉，怒目切齿：“所以……你甘愿同那些人厮混、沉沦？”

    “这是你之愿吗？”

    越秋白又猛喝了一杯酒。两杯温酒肚，这才有了胆量，问：“那我斗胆问一句，你想要怎样之人相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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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哪怕是公的夫人，也不得坐贾行商，更谈何将相。”

    注：应该是青pg草的pg，打来会被页面吞掉，导致文章没法显示，所以就放个注释在这里。

    “同中人。”她浅笑微顰。

    “她疯了？”越秋白的手一松，手中之瓷杯落地。自古以来，哪有女当一国之主？更何况在世，女命如浮萍，怎能成为号令天之人？

    “这是我之愿，也是主人之愿。”

    “她没疯。疯的是这个世，将女禁锢在后院的一方天地之间，将女的命运寄托于男人上。”

    越秋白缓缓地转过脸，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