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成亲当天宋家大少爷愤然离去。周氏病危，死丫来伺候了两个月，宋家那个太太倒是来探望了几回，可惜那位姑爷不来，谁心里没个数？

    “你去问问宁波街巷尾，可晓得上海发生的事？你所谓的上上都知，也就局限于宁波几家在上海生意的人家，说到底大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宋家和我家，那是家里多养了一只猫都会被人挖来嚼的，但是在湖州，自从你父亲没了之后，秦家就没落了，只要一没落，别说十年了，就是两年，都没人提起了。像年太太，别说我妈不跟她打牌，就是她自己也不会再来打牌了，用不了几天我妈的牌友就不会再提起她了。”

    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个穿着一件打着补丁棉袄的女人，手里拖了一个十来岁衣衫破旧的男孩儿，这个女人来怯懦地叫了一声：“妈。”

    “是啊！那时候不是跟二婶说了，让雅韵识趣地退了宋家的婚事，三妹妹给她介绍，嫁给张家米铺的事的儿。也不要一个人远嫁，孤苦无依，有什么事，还有叔伯兄弟帮她一把！”二姑一脸的不屑。

    不过，死丫嫁过去，也没得了个好结果。真以为门大的饭好吃？也以为留洋的大少爷，会看上她那么个乡丫？

    “找了又怎么样？你二婶死的时候，你没见她那婆婆，事倒是有章法，可有什么用？能把儿叫过来？老男人也就过来了两天，应了应场面，就说要去青岛了，听说家里四五个姨太太呢！那丫就算是去了上海，凭着一张脸，兴许宋家大少爷能有一时新鲜，不过就凭宋家老爷那么多的姨太太，你说能过多久好日？当初让她就当地找个实实在在的人家嫁了，母女俩都不肯，非要去攀枝儿。”

    这是秦家的大姑娘，她有些局促：“家里没米锅了。”

看，车还没走远，舒华两已经门去了。

    路上秦瑜困惑为何湖州和宁波如此不同，宁波消息如此奔放，简直上海有个风草动，宁波已经上上都知了，而湖州这里消息居然如此闭，她那大伯母居然不知自己早已脱困，如今混得风生起，还成了傅家的未来儿媳妇吗？

    “妈，雅韵那个丫真的说要回来？”

    说着秦家大太太从架上拿了秦瑜的回信，递给女儿。

    也是，宋家和傅家那是宁波商帮里举足轻重的，秦家到这个地步，离开湖州层豪门已经太远了，就是靠着败剩的一产业还能吃饱喝足的人家，哪里还能得来这么多的消息？

    车开了一午，摆渡过江，四个人一起在杭州住了一晚，年初二早上，送父俩去火车站，秦瑜开车，傅嘉树看地图充当人导航，一路往湖州开去。

    秦家大太太好像很意外似的，走过去：“金娣，你怎么来了？”

    秦家大太太迎了过去，接过女儿手里的外孙：“信里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信回得也晚，估计要回来也不容易。”

    一个声音打断了秦家大太太的思绪，只见自家二女儿回来了。

    秦家大太太鼻孔里了气，一副嫌弃女儿不争气地样：“叫你狠狠心，不要李家两只老猢狲，带

    秦家的这个败落，秦家兄弟俩一直认为是死鬼老二留了一手，可当年周氏，都没能问个所以然来。直到宋家来迎娶那个死丫，周氏拿来的嫁妆，真是让他们红透了。

    确实，在几波东洋丝绸抢占中国丝绸原有份额中，中国丝绸节节败退从占有国际市场40%份额跌落到20%，只知降价迎合客的秦家老大，因为产品质量降，两三年亏来，加上之前秦锦明知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收缩了摊，给娘俩留了这么一大笔的活命本。没几年秦家在湖丝市场上就销声匿迹了。

    二姑翻了个白：“呸，她一个女儿，总归是别人家的。二叔又没有儿，总归要在我们家过继一个，像她们娘俩这样，连二叔留的田地都卖净了，给她嫁过去，这天底也没几家了吧？一个女孩儿家家心思这么凶，把娘家的东西都要吃净。得亏老天开，带那么多东西过去。男人连看都不看她一。”

    秦家三姑接过信翻看，发现了上面的邮戳，说：“妈，她的信是从上海过来的。难她去上海找宋家大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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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死了，死丫拿三千大洋，要大肆办丧事。这不是笑话吗？姓秦的日都这么难了，还要给一个死人这么大一笔钱去？老爷直接把这笔钱给拿了过来，要不是那个死丫扑在老二死的时候一起准备的楠木棺材上，这棺材都是不会让周氏用的。

    这位秦家二姑一张十分标准瓜脸上一双跟秦家大太太一样的小睛，上穿了一件式样有儿老，但是成还新的缎面棉袄，一只手里抱着个娃娃，一只手拎着个包裹，边还跟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得了吧！你好好劝她好像是要了你二叔留的那些家产。她心里想的是要宋家的大少，让她嫁一个张家事的儿，她不知又多恨三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