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天人求而不得，若不再找个新的盼，如何支撑自己？」

    杨慕珂知这话说的也没错，不过换作是他，他只想要明蔚。他听见沉孟珂的声音，又匆匆赶回床边，沉孟珂一见他就展顏微笑说：「你回来啦。」

    「是，母亲，我带了些好东西给你，对了，还带回几株奇异的草，光是闻着就能让人心畅的，我就摆在你床边好么？」

    「嗯，你有心了。」沉孟珂闔微笑，回忆：「你很小的时候，也喜摆草，见到路边的小小草总是嚷着要採回家养。叶招来虫，你害怕，我和小熙就又了些能驱虫的草，可有次你看我把菜虫给踩死，立刻就哭了起来，说我坏，跟我吵了好久。后来你偷溜去玩，差被野狗们追咬受伤，我替你把野狗打跑，你才改说我厉害。」

    杨慕珂赧笑：「有这事么？」

    沉孟珂又睁看他，笑说：「你那会儿太小了，记不得了吧。」

    「那你再多讲一些给我听吧？」

    「小时候我和小熙带着你洗澡，你忽然一直哭，说我和小熙都没有那话儿，你间多了一块东西，是不是怪，哭得可伤心了，还问小熙能不能掉它呢。」

    「……我、我不记得了。」杨慕珂脸颊微红，不敢回看明蔚是不是在憋笑，他有后悔留明蔚来听自己幼年糗事了。

    沉孟珂和儿聊得开心，不过她还有些倦，杨慕珂和她别前问她说：「母亲，要是你不当皇帝了，想修仙么？」

    沉孟珂笑着叹了气，回说：「不，不修仙。」

    「为什么？」

    「我累了。」沉孟珂又轻叹了，说：「就在你来之前，我好像梦见她了。」

    「娘亲么……」

    沉孟珂闔喃喃：「以前怨自己怎么不也生来当个天人就好。现在觉得，能当个凡人也很好，纵有千般、万般的苦痛烦忧，却也很快就能解脱。一旦活路太，受的罪也不会少吧？倘若又是孤一人……罢了，就这样也好。」

    杨慕珂歪：「母亲？」

    沉孟珂对他温柔浅笑，轻轻摆手促：「你刚回来，也累了，和明蔚都去歇着吧。为娘没事。」

    杨慕珂言又止，但他不希望她太累，就退寝殿了。他和明蔚又沿来时路回去，把秘境照着清单搜罗到的材料给柳青禕之后就回和明蔚散步回去，路上明蔚问他想什么，他才：「母亲说的那些话，我不是不懂，不过，原来着一个人也会累的，这我倒是没想过。你或我有天也会累、会厌倦？」

    明蔚微笑摇，他说：「会又如何？歇一会儿再继续就好了。还能烦恼这些事，是很奢侈的。」

    「也对。」杨慕珂挽住他手臂，乐呵呵笑着，一脸满足。他什么也不求，只求此心同君心，与君相守。所以此刻的他是何等的幸运，他不敢再想，只是有些担心母亲而已。

    然而谁都没有料想到，今夜过后，沉孟珂会离开，在她的寝殿里只留一个空了的药盒。没有人见过那药盒，柳青禕调查，反覆研究那药盒的气味，只猜其中用的一些材料，似乎是传说中一能洗髓伐的灵药，和寻常修真界那些丹药不同。

    柳青禕作的结论是，沉孟珂被天人带走了。杨慕珂联想到昨日沉孟珂提到梦见杨雿熙之事，稍微松了气说：「虽然还是担心她们，但至少不是被什么族或歹人给带走。母亲她们之间的事，就算是我也无法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