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

    檀檀讨厌极了贺时渡。

    她从前听见过许多关于贺时渡的传闻，即便没有那些赞他神勇威武的词彙，坊间年年有文人为他写诗赋文，可她没有真正见识过他的威武，只觉得和一个劣的孩童没什么区别。

    以前在燕里她最讨厌小八了，小八比那些哥哥们更受父皇的喜，他的母亲连夫人不识什么字，没教会小八要谦逊，小八便学会了恃而骄，时常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檀檀是在一次偷听大司和母亲谈话时，得知了小八的结局的。

    连夫人怕小八被叛军发现，便拿一层层被掩住他，最后给活活捂死了。

    所以有时檀檀也会想，若没有贺公府，自己的场会更惨。

    日的气候尚好，平昌公主带着她去千江寺还愿，檀檀问她：「你还什么愿呐？」

    平昌公主：「愿我自己平平安安的。」

    贺时渡与皇室是剑弩张的关係，平昌公主看似是平衡两方的棋，可她哪里不清楚，只要有一方势力过另一方，她就立变为废。

    檀檀也学者平昌公主的样拜了一拜：「那我也愿公主平平安安，命百岁。」

    之后，平昌公主又去拜访了寺庙里最德望重的弘年法师，弘年法师年至耄耋，一生智慧令人敬仰，寻常人若能得他一二句箴言，都会当至宝。

    弘年法师极受皇室敬重，平昌公主孤傲，对他却是尊重有加。

    他赠平昌公主四字：寻常相视。

    平昌公主谢过法师，正要起离开，被一场急雨拦了路。阿瑾急：「咱们步行而来的，了雨，路上都是泥，还怎么回去？」

    平昌公主：「这么多的人步行上山，谁回去脚上不用粘泥？你我既了贺公府，便与寻常百姓是一样的。」

    檀檀叹息：「我若还是燕国的公主，不到你的一成好。」

    平昌公主和煦地对檀檀展颜：「我若不是秦国的公主，也不到你的一成好。」

    二人相视一笑，静静望着雨丝连绵，过了一阵平昌公主也耐不住了，便又去弘年法师的经阁，请求：「今日本滞留此，看来是与法师有缘，不若法师也给檀檀与我的婢阿瑾几句箴言。」

    弘年法师抬起厚重的，用沙哑的声音：「是箴言还是谶语，都要有福承担。」

    阿瑾心髮酸，除了公主，自己好似已经没什么能够失去了。她：「我承担的起。」

    弘年法师为她观完相，在纸上写四字：谨言慎行。

    阿瑾得了这四字，立收起了尖锐的气质，她：「信女定当谨记大师教诲。」

    平昌公主见她敛住意气的模样，不忍笑：「我教训了你那么多回，还不如大师四个字来的有用。」

    阿瑾理亏，讨好一笑就作罢。

    到了檀檀，她也有些迫不及待，末了，弘年法师只给她四字：静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