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家世，没有牵挂，就算直言直语撞了谁，亦无人可让我牵连。」

    「你于阿兄如此，檀檀于我亦如此。」时复浅笑，一言蔽过。

    楼仲康正慨此人真是狡诈，时复却正儿八经说：「楼将军每次与我谈话罢都会腹诽我狡猾，不是吗？我信言语之术能击垮人心，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久而久之，也不知真话是个什么东西了。隻与檀檀说话时不必有任何多余的心思，我视她为妹妹，亦视她为知心人。至于楼将军所说的那关係」

    话罢，时复轻微眯，「只怕以楼将军的经验，不知男女间并非只有一关係。」

    才是孟时，城已经开满城，檀檀稀奇地观察着梨树上的枝叶，这里初的似乎比邺城盛时还要茂盛。

    她已习以为常卓将军和卓延父城抗敌的日了，秦国时不时前来攻，意图打一场持久战，城虽有先天的地理优势，但不过小小一隅，只要秦国不放弃攻，早晚城的粮资会被耗尽。

    城早晚会被攻破，誓不降秦的城百姓亦不会有好的场。

    但这又如何？就算后天城破，今日依旧要为明日衣忧愁。

    昭娘领着府里的年轻女们从田间归来，言笑晏晏，她们看见檀檀立收了笑语，俯向她行礼。

    她们用的还是燕里的那一一丝不苟的旧礼，行礼时，腰背弯的弧度都有严苛的规定。

    檀檀问：「你们去哪儿了？」

    昭娘向她福，脸上故意挂起恭敬地笑容：「回公主，战争时儿郎们都忙着守城，城中农事皆由妇女负责。今日惊蛰，我与妹们一大早便去了田间耕。」

    檀檀对耕一事还很陌生，以前柳玉安总喜自己草不过，草和田应该是不一样的。

    她也想离开府里去透气，又怕昭娘拿话来堵她，于是摆自己的份：「既然是为军民谋福，我作为公主，也应致力其中。」

    昭娘顺着她正经的语气：「您是公主，万金之躯怎能去田野里让泥土沾污？公主若是觉得闷，我便多寻几个有趣的婢陪着您。」

    檀檀不满地想到：人死后都是要土的，她为何不能泥潭了？况且，她还在雁北的草坡里打过呢。

    前人是小肚的昭娘，檀檀可不愿意再招惹她，她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隻恹恹抬了抬：「反正，我也不喜地。」

    昭娘心里却想，檀檀除了吃和睡，占着个公主份以外，她还会什么？

    休战时卓将军回府与臣僚议事，事关政务，檀檀必须得在场听着。她听了没一会儿便困了，打盹儿完，正好看见卓将军要提笔写字，砚里的墨却了。

    檀檀自告奋勇：「卓将军，我帮你研墨。」

    卓家父相觑一，卓延走上来拦住：「公主殿，此事由侍女即可。」

    「侍女研得墨比不上我的，我在南池可是了很久这个活的。」

    她漫不经心地说「南池」二字，底的臣俱惊。

    他们的公主曾被南池囚禁，这虽不是她的过错，却是每个燕国男儿的耻辱——亡国之辈，护不住自己的国，也护不住一个小女孩儿。

    卓将军和蔼地对檀檀说：「那劳驾公主了，此乃老臣之幸。」

    不仅旁人里，甚至檀檀自己都生了错觉，她与卓将军好像是父女一样父皇去世后，再也没有人愿意这样哄她。

    卓将军和卓夫人也想过认檀檀女儿，只是碍于份，名义上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