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檀会死吗？

    平昌自打嫁贺公府第一天，就没想着要安安分分地贺家的女人。这些年送去贺时渡各妾室，包括她自己所服用的，并非送药，而是断的药。

    「我不信你。」

    兰娘知自己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她，她对檀檀说：「希望你在梦里，能公卿大臣的夫人。」

    想起散骑常侍的小女，兰娘又是一阵忧伤。

    时候已经不早了。

    平昌自己喝过那药，兰娘喝过，她也喝过。

    他们谁曾把檀檀要杀贺时渡的话当真了？

    她被关押在南池的私牢里，你看，就算她杀了那个人，还是离不开南池。

    当他们都不信任她的时候，她又有多孤独呢？

    每个人都像看笑话等着她能杀掉贺时渡那一天

    他不是说气话骗檀檀，而是他的藏书三千皆讲述的理，她想要看简单的书，只怕要去幼儿初蒙的学堂却帮她寻。

    檀檀才知原来兰娘也会为这些事烦恼，见兰娘对自己开诚布公，她也实话实说：「我连侍妾都不是若我们燕国还在，我也是要给公卿大臣妻的。」

    她瞭解南池这些人，时复从来都是拗不过他的兄的。

    真是奇怪，她从未问过平昌，平昌也从未告诉过她这些事，可她渐渐就明白了。

    贺时渡醒来以后，时复去看过檀檀，他带了两本书给她，狱中的寂寞是能够疯一个人的。

    「她能不能生孩我不知，反正我是铁定生不的。若不是平昌那贱人」兰娘咬牙切齿起来，她不愿再多提。

    而他的兄，是一个看起来心自由，其实比任何人都意志定的人。

    檀檀对她说：「你不要担心我，就算是路边的野草，也有其命运，别人是左右不了的。我大概不会有什么好场了如果可以，你能将我葬在邺城吗？邺城这么好，我辈想要一个邺城人。」

    兰娘腔里的郁气一扫而过，「我说我生孩呢，你怎么将母与我相提并论？」

    他又气又笑：「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立场。」

    她的娘亲是那么伟大的女，亦抛了她。而她，只是一个有些笨，又很胆小的檀檀，她不愿再多一个人陪自己受苦。

    兰娘讽刺：「你说这女人，还是得能生是不是？」

    平昌来见过她，那时贺时渡正在危险关，许多人都默认他活不了。平昌也以为自己往后要一个逍遥的寡妇，她的丈夫死了，她只有唏嘘。

    「散骑常侍的女儿，她一嫁过来就会是二夫人，我跟了世六年，也不过是个侍妾。在贺公府这门第之，我这，其实侍妾都是他抬举我。」

    「兰娘，生孩很疼的，我见过母产仔，我都希望它不要再生了。」

    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结局，不，在死之前，她还有一些值得利用的价值。

    「檀檀，我会劝阿兄给你一个痛快的了结。」

    「没有。」

    檀檀是诚实的，她从不会故意去骗任何一个人。

    檀檀是知这个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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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檀檀问他：「有更通俗一些的吗？」

    「我要死了，不想再看自己看不懂的书。」

    兰娘反而是探望她最多次数的人，她刚被抓回来的时候，贺时渡还昏迷不醒，兰娘拿着把刀要杀她偿命，被人拦住。前两日兰娘又来过一次，告诉她贺时渡要娶散骑常侍的小女儿，不为别的原因，就是因那女刚刚生时千江寺给算过一卦，说她以后多多福。

    「她还没生过孩呢，你怎么知她能不能生呢？」

千江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