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肚着，不能严丝合贴着他，她的脑袋还够不上他的肩呢。檀檀喃喃自语：「怎么这么。」

    若生个小阿囡比自己怎么能成？

    「贺时渡，你想我了是不是？」

    他心里渐渐平静，只是又想到，若自己有个女儿，千万不能叫她这么主动地去给一个男人示好。

    他反手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你若不求，时复怎么会带你山？」

    「那你去问阿复哥哥，我这么大的肚，想自己山也不来啊。」

    她一一个阿复哥哥，何其亲密。

    「时复是你阿复哥哥，那我呢？」

    他脸颊上的胡渣着她，又疼又。她说：「你就是坏十度啊。」

    他毫不留一把她脸上的，得她喊疼。从今往她没有了国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怎么欺负她都无妨。

    她转过小脑袋看着他的脸，剑眉星目的男，自哪个角度都好看的要不得。

    他捉住了这隻窜的小鹿，箍着她后脑勺亲吻去，齿缠绵难分难舍，她这样与他抱在一起，便很满足了。

    「贺时渡，我现在很难过你也很难过吧。」她与他面贴面相互挲，像冬夜里互相取的两隻动。「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抚着她鼓圆的肚，从前的她太瘦小，肚起以后正好能落满他的怀抱。

    「楼仲康祖上三代都是猎人，到他那一代，山里已经没什么猎，他父亲被野狼叼走，他说那年他就十岁。他母亲靠养蚕卖蚕丝养家，为了每月那丁军饷，他大哥从了军，不到两年就战死了。他娘领着他和家中幼弟改嫁，他不愿意，便和家中母亲幼弟脱离了关係，门去拜师学艺，学够了武艺就了军营，我与他北逐胡相识那年，他从军三个年，因我从军年与他相仿，年纪又与他弟弟相当，他对我倒是多了份照顾。当年他将我从山的尸山里救，我问他为何救我，他是要搏功名，好给他幼弟拼一个前程，后来我才知他母亲与弟弟早死于家乡的洪灾之中。你知他是怎么跟我说他不喜女的？他说，他以前随他娘上街卖蚕，那些穿蚕丝来买蚕的妇人经常欺负他娘，他娘一辈没穿过蚕丝的衣服，他一看到穿着蚕丝的女人就想到他娘遭受的苦。」

    他和楼仲康相识十一载，若非真欣赏这个人，也不会为他谋大将军位。

    十一载，除了欣赏，也可以有许多难割舍的谊。

    「他庶人，除了南池没有别的背景，朝中士大夫们没有一个真心瞧得上他的，我偏要以贺家兄的殡仪为他送葬，要叫这些虚伪的大臣跪在他坟前，装也得装悲恸之状。」

    檀檀还记得，楼仲康在世的时候，贺时渡对他总是怨念满满，从不会说一句他好听的话，也不会对他说好听的话。

    可惜他的义重，楼仲康是看不见了。

    他吻上檀檀的脖，沉声说：「檀檀，陪我。」

    这二字如一把千斤重的锁，锁上了就是生生世世。

    这世上，谁又真正需要过檀檀的陪伴呢？她常哀伤于此，闻他说这二字，再也不顾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些千山万，仇与恨，她握了他的手，两双手双双十指握，不抑制自己，委屈声：「我没有爹娘，也没有燕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