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驿站坐上回府的车，郑伯吃味：「你都不晓得自己什么年岁了，还来勾搭人家。」

    郑伯暗中促夫人该是回府的时辰了，她才匆匆：「大人这些日一定要防着闵洲的寒，不要落病。」

    郑夫人闻言笑声来：「原来你是误会我与贺大人有什么你这小心的，可别让儿女们学去。」

    他是博学之人，无人不欣赏他的才华，就连檀檀也会慨：「读书多果然不一样呢。」

    贺时复：「我有学生作伴，日常很充足，有劳夫人挂念。」

    郑伯夫人送来一护膝给她。

    他住在驿站中，闵洲这个时节多雨，他因残每逢此天气就痛不生。有小厮前来传话，说郑伯夫妇求见。

    元安六年，她大婚前夕，表南闵洲平昌为她送嫁，未过几日，贺二爷也带着南池的贺礼前来祝她新婚之喜。

    直到后来她在厢房撞见了表和贺二爷二人争吵。

    陛与兄决定迁都安，朝中多持反对意见，时复前往闵洲游说闵洲士族支持此举。闵洲多名士，而时复因当年几次为平昌母族之事南闵洲，他在闵洲颇有声望。

    这位元大人居位，明明是和他一样的中年年岁，可却仍若当年朗月清风，哪个为世俗奔波的男能不嫉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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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凭什么对他这么好？又是请他去你家别馆住，又给他送护膝的。」

    「近来霉雨不断，我的关节亦不好，平日都靠着护膝度日呢。大人既不愿住在别，便收这副护膝罢。」

    郑伯夫人已是面上生起皱纹的妇人，贺时复尚记得她嫁那日光动人的肌肤，十几年不痛不地过去，他心中生淡淡的一抹哀痛。

    万安三年时，闵洲先皇后的母族已无人丁，彼时平昌的坟也已被野草覆盖。

    可是平昌知世人都很无趣，儘时复读书再多，在惊艳于他的才华之后，世人只会惋惜他那一条无法自如行走的残。

    郑伯夫人问他：「大人这些年未曾婚娶，自己过得不寂寞吗？」

    他是那个害死了平昌的人，他无颜接受来自她家族的好意。

    他害过平昌的弟弟，害过平昌的父亲。

邺城后，平昌也与时复渐渐熟悉了起来。

    平昌已行到收针的步骤了，她拿剪刀剪断线，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她好奇：「表竟然还会用闵洲的针法。」

    「也不难学，看书就学得会。」

    那些事与她并没有什么关係，只是提醒着她也曾年轻过，曾天真地对男女间的有过无限遐想、希冀。

    他婉言相拒，却并未给什么实在的理由。

    闵洲的梅雨季最可怕，冷能渗人的骨里。她在表房中撞见她正着一对护膝，可是并未用中的纹样，而是用了闵洲当地的绣法。

    事有因，郑伯夫人当初得知他来闵洲，就曾邀请过他暂住在家族的别馆里。

    郑伯以为自己的夫人是牵挂着这位大人，脸不禁难看起来。

    他天生无法像他的兄磊落行事，那一庄庄孽事在他心累积，化作不散的噩梦将他缠绕。

    那护膝是男的款式，她原本以为表是给她的夫君，南池大司的。

    郑夫人的前浮现过了很多从前的事。

    郑伯的夫人是平昌的表妹，与他有两面之缘，一次在她们外祖母的丧礼上，一次在她与郑伯的婚礼上。

    她不服气：「那是你才能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