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病 （五）

    门外面忽然传来白太太的声音，“来吃饭了！”

    三个少年都吓了一大。

    原来不知觉的，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少棠先回过神来，对着他妈应了一声，“知了。”自己将那仿製枪照原样包好放回屉里，朝那门边走，中，“去吧。等等她又要来了。”

    因为刮颱风，南货店已经提早打烊，大门闭着，饭桌上摆着清清几个小菜，白太太站在桌旁盛饭，两碗已经盛好了的搁在边上，青瓷碗中冒尖的白米饭朝上升腾着温的气。

    少英在桌边挪开椅坐了来，看到桌上有红片，伸手就拿了一片到嘴里大嚼了起来。

    白太太放碗，把自己边的椅朝外挪了一，笑着招呼小暑，“来。坐这里来。”

    少棠却抓了小暑的胳膊，示意他在自己和少英中间坐了来。

    这么一坐，便是顺理成章的留来吃饭了。

    这时候，夏之鸿颤巍巍地端着一碗三鲜汤从里屋走了来，他围着一条围裙，汗浃背的也顾不上上一把，弓着腰把汤放在饭桌中央，脸上带着一惯的谦恭敦厚的笑容，彷佛是这一家的仆人一般。

    白太太看不过去，拿手巾来替他揩了揩汗，“好了，你也快坐来吃吧。”

    夏之鸿这才小心翼翼地挨着白太太坐了来，还不忘了对着小暑笑，“不要客气。”

    少棠似乎就讨厌看他这副拖泥带的窝样，便皱着眉，低只顾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白太太像所有这年纪的妇人一样，在饭桌上也念叨着一些蒜的家常事，少棠正是在反叛的年纪，听母亲的那陈词滥调听得烦了，便也忍不住反相讥几句，老夏本来想充当和事佬，然而才刚发表了一句意见，被少棠不耐烦地瞥了一，就讪讪地笑了笑，只好不再声响了。

    少英最是自在，不别人怎么样，他只趁着没人注意一片片地抓红片吃，盘里还剩没几片的时候，白太太才回神过来，拿起筷轻拍了一他的手背，“你一个人想吃光一盘啊。也给别人剩啊。”说着，拿起那盘，很自然地将剩来的红片分成了两半，一半拨到了小暑碗里，另一半拨到少棠碗里。

    外面的狂风捲着暴雨一的敲打着窗，发着砰砰的响声，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白太太起，将门窗都一一地检查过了，这才又回到了桌前，摇着，“看来这颱风今天是停不了了。”

    小暑便知，自己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

    饭后，夏之鸿又去切了西瓜端上来，少棠没有吃就去了楼上，少英便也学哥哥不吃，随其后上了楼去，一边伸手招呼小暑，“快来快来。”

    夏之鸿白切了一大盘西瓜，小暑有些不忍，他却仍是好脾气地立在原地，脸上带着惯有的憨实笑容。

    到了楼上，少英也将自己的宝贝拿了来，却是满满一盒各颜的玻璃珠，打弹球也是小暑从来未玩过的，初学起来，自然觉得新鲜有趣，少棠虽嘴上嫌弃这游戏幼稚无聊，但还是勉为其难地陪着他们两个一玩着。

    窗外的雨声潺潺，如同眠曲，玩着玩着，少英先抓着一颗玻璃珠睡了过去，小暑挨着他，却也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少英还侧靠在他边上呼呼大睡，少棠则坐在床边的椅上无聊地翻着一本书。

    小暑意识地问了一声，“几了。雨停了吗？”

    少棠放书，“傍晚五多。雨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