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秋 （三）

    只见到一群人闹哄哄地围聚成一个半圆，隔得远时，只能够隐隐的看到是一对男女被拱在了最前边，都是衣衫不整，髮散，走得近一些，便看到那个男的虽然被打得鼻青，到底年纪轻，所以潇洒清俊的廓还是在，女的就惨了，本来就是徐娘半老，平日里靠着梳妆打扮还能够保有一副端庄的太太样，这时节里敞着衣襟着，髮痴般地散着，便除了狼狈再也没有别的了。

    那男的是顾家的司机小何，而女的竟是三姨太，顾景和的亲妈赵淑芳。

    从几个围观的小厮的中得知，原来是这一日傍晚，府里的几个杂役拿了扑克牌，想到那废弃的柴房里去偷偷过一把赌瘾，结果一推开门，却撞破了一对正在野合的狗男女，男的连都没穿好，起来就要夺门逃，女的倒只是不声不响垂着缩在角落，他们拦住男的，发现是小何，奚落了他两声就要去看女的，都知小何生得俊，招女人，本来料想那女人大概是哪个心难耐的丫，她却自己慢悠悠地抬起了来，哎呀妈呀，了不得了，竟是三太太。

    小厮们你说一句，我补充一句，绘声绘，沫四溅。

    烟云默不作声地听着，没有表现特别的兴趣，也并没有特别冷淡，完了只是略带讽意地评论了一句，“她倒风的。”

    因为赵淑芳到底还是太太主，那些人的拳脚辱骂都是衝着小何一个人的上招呼，淑芳原本木愣愣地不动，后面到底是心疼，终于去挡在了他面前，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碰到这事，在宅里被压制久了的人们，没有一个不兴奋的，有的讥笑，有的唏嘘，有的辱骂，哄哄成了一锅粥。

    小暑皱着眉将微微撇了过去。

    以为这动作十分细微，却还是被烟云察觉了，她看着他，“你在什么？”

    小暑没有回她，忽然有个声音说，“老爷来了。”

    他抬起，果然是顾老爷来了，后还跟着一个二姨太。

    顾老爷一过来，那些凑闹的閒杂人们忙都识趣地让了开来，赵淑芳像是没有看到顾老爷，仍是不住地哭着，两条手臂张开着，拼了全力似的护着那小男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夕面，几日里不看见，顾老爷脸彷佛越加的黄了，黄连里泡过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