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有一丝泪从她的角慢慢地落来，她摇着，发白的嘴动了一。

    她说，“不是梦。”

    (七)

    秀茹总是产生幻觉。

    看见明亮的太光，她的泪掉来，看见一杯冒着气的，她的泪掉来，看见鲜艳的朵，她还是会掉泪。

    好像世间的万都能够引起她的悲伤。

    有时候，就算不看见什么，只是在椅上呆呆地坐着，也会莫名其妙地哭起来。

    她漂亮的睛胀起来，一张素白的脸上整天挂满斑驳的泪斑。

    景和从背后轻轻地抱她，他说的话，连他自己也觉得苍白和勉，但是不说又不行，他一次次重复着说，“你好起来，日还要过去。”

    终于有一天，秀茹好了起来，没有泪，也没有悲伤，像过去那样穿整齐，然后了一桌饭菜，又盛了两碗饭，一碗放在他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景和颤抖着握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说，“以后就这样，我们好好的，好好的。”

    秀茹笑着，替他夹了一块。

    景和真以为她是好起来了，他心里盘算着将来要怎么样好好和她过日，要怎么样彻底地和过去划清界限，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幸福。

    饭后，他自觉地把碗筷收拾起来，又到厨房里去洗碗，这么多年，他一直是饭来张衣来伸手，这是他一次洗碗，笨手笨脚了不少时间，终于全洗净之后，他着手，带着笑走厨房。

    秀茹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景和走过去，温柔地揽抱住她的肩膀，秀茹却是地了去，血从她割开的手腕上源源不断地淌来。

    一块米黄的地毯，已经被染红了半块。

    (八)

    这一段时间，景和是在靠着酒过生活。

    他从前是个自律而洁癖的青年，向来反对烟，也反对饮酒，这一回，却是把酒当成了支撑他活去的良药。

    他白天喝，晚上也喝，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酒。

    好像只有酒后那个恍惚而又模糊的世界，才可以勉地使他受到一丝意。这天，他在袋里放了一把手枪，是从前友人送给他防的，他一次也没有用过，也从没想过要用。

    这一回，他却是要用它来作一个了结。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到凌晨，拖着醉醺醺的，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到一个漆黑的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