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小少女为他撑着伞， 大雨哗啦啦，她撑久了快拿不稳。

    裴川几次举起手，又默然放了回去。

    这一年贝瑶十一岁，小姑娘还没有开，脑袋上绑了一个小尾。她穿着她小苍表的衣服和，脸上有些狼狈。

    大家都说她不如一个社区的緻好看， 可是裴川偶然抬眸，她带着婴儿的脸颊乎乎的，毫不在乎抹了把脸上的雨， 眸光清亮， 像是雨涤尽了眸中的世界，脸颊廓依稀能看上几分大后了不得的模样， 好看又柔和。

    裴川自己咬牙推着椅，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却也没有和她说上任何一句话。

    因为椅的速度时快时慢， 贝瑶吃力地为他撑住伞， 那把伞往前举久了手酸， 她只能迁就着裴川的速度，在大雨里走走停停。

    到了最后， 整个雨幕只剩他们两个人。

    裴川有那么一瞬是恨她的。

    他听着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他恨她自己，他恨明明自己已经这样冷漠不讨喜了， 她依然没有赌气自己跑回家。

    他们不熟不是吗？

    每年那一回可怜又格式化的问候， 能比陌生人好多少？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恨她懵懂不知事，跌跌撞撞在他满是黑暗的世界里凿小小的光亮。那个贪婪无知的许菲菲都没有她这样讨厌！

    她从他生命里消失就好了，他就不会这样心烦。

    两个半大孩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赵芝兰班发现女儿还没回来急得不得了，在社区门徘徊。

    本来都打算顺着学校的路去找了，结果看见女儿为裴川撑着伞一起走回来了。

    赵芝兰怔了怔，看着半的裴川和透的瑶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到底是个成熟的大人，看着小少年虽然瘦削可是的脊背，忧心地皱了皱眉。

    裴川也看见了赵芝兰的表，他一言不发，推着椅「没礼貌」地离开了。

    赵芝兰转看贝瑶，小姑娘解释:「我放学回来遇见裴川，就和他一起回来了。对不起妈妈，我把衣服和鞋了。」

    赵芝兰叹了气，觉得自己想多了，女儿还什么都不懂呢。

    「回家，回去换衣服。」

    那天以后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有时候裴川会静静在家门的沙发边等，等蒋文娟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他，说她舍不得这个儿，说她后悔离开了这个家。

    那他可以原谅她的。

    看在她曾经是个不错的母亲份上。

    然而从夏天等到冬天，蒋文娟到底消失在了裴川的生活里。

    裴川知，她这辈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另一个「愿望」却随着成实现——上了初中以后，贝瑶从他生活中消失了。

    家里如今只有裴浩斌一个大人，裴浩斌要上班，偶尔还要急任务，裴川坐着椅，回家不便，从初一这年就开始住校。

    老师为难地看着裴川，该不是还要其他同学伺候他吧？上厕所什么的。

    裴川平静地说「老师，我一个人住。」

    空的那件最偏僻的宿舍最后留给了裴川，他每天自己准时起床洗漱，撑着手臂坐上椅，然后去教室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