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行程都需得规划好，好比她的人生，在去国外以前几乎不能失误——「德顺」的独生女，如何能失误？「德顺」，全中国最快的公司，倘若中国有，那么只有「德顺」与其他，「德顺」以快为特，年净利需以亿记，于「富裕」家，左不过自小被众多要求。学书法，学音乐，学尔夫，学桌球，学棋甚至学酒，从小四奔波，同父亲飞各国耳濡目染「生意」，在校时学习成绩不能掉十分，否则便是耳光。耳光较轻，罚微不足的事宜，譬如指人时用了手指，而非指骨，用餐时碗筷未摆正，掉分数时更多是跪自闭室，至今记得自闭室的仄，只得容一人，黑到不见五指，不到时间动，排只能在地上。左不过于室叫，求保姆，叫父亲。「放我去！」她，用力地拍着门，「我要上厕所……」叫到嗓劈了，指甲抠坏了，良好的隔音棉能隔绝一切，包括呼叫求救。只有「惩罚」后才能卖力，无法不卖力，左不过拼命地学，竭力遵循一切「规矩」，维持一切的「良好状态」。为了不去「自闭室」。用餐时少用，因她清楚多用一粒米，多去买一包饭，便是抠咙；每日一定今日事今日毕，因她清楚拖延一件事，便是掌嘴三十。扭曲理之，愈变愈好，骨却烂透，家里的「规矩」让她中意为旁人制定「规矩」，所谓的「维持良好状态」让她厌，「今日事今日毕」养偏执。本先一切正常，养规矩知礼的女，十八岁去到国外，一切都变。飞溅的骨沾在左不过的，用枪近距离猎杀原来是如此受，饮用多会厌，娱乐不曾会厌，国外的娱乐很少，全游玩以后无非宿在酒吧，酒吧无非是滥代名词。左不过在滥中学会第一个笑。她到了「掌控」的快，「掌控」如此迷人。——婚礼以后，二人叫代驾回去，到半途周博智闹着车，车吐了一地，左不过尚好些，捂着肚在副驾，白着张脸。过去喝过的酒未白饮，在应酬时的确不声，单是叫胃变得差。次日领证在民政局，带着本，程很简易，几乎只用拍照，从未想过结婚如此轻易，一本证书轻易将二人绑在一起。结婚证上，左不过动了动苹果肌，周博智切实在笑，笑到看不清睛，郎才女貌，一位双一位单，同在互补。回到车上，周博智将结婚证放在车窗，又放在方向盘。左不过：「把你照丑了。」周博智：「丑么？」他拿起照片端详，「不丑，开心。」

    平时那么明的人，娶到心仪的女人，衬衫扣开了都不知，压在方向盘一直看，翻来覆去。左不过翻开结婚证，看向那张红底照片：「亦把我照丑了。」周博智：「你？」他打开证书，亦看了看，「你笑了，笑得多好看？」左不过平素寡，叫她弯睛是极罕见的事，若非摄影师一直调，她不会动苹果肌。见到结婚证，仿佛又能听到摄影师叫她笑的声音，左不过将结婚证阖上，：「过几日，我仍旧去南京。」周博智将车启动：「能不能不去？」「不能。」「那你把嘴靠过来。」车由车库中倒，「生日」被用于办了婚礼，挪去领证的次日，男人吩咐导航：「去好利来。」通向好利来的路径被画，距离十千米，左不过：「我订了糕。」导航被男人取消了：「甚么样的？」「动油，一层草莓夹心一层布丁夹心，外铺奥利奥碎，十二寸三层。」「我已经不吃布丁了。」男人。「之前不是中意？」「人总是会变的。」左不过打开手机：「你吃甚么？」他：「你把嘴靠过来。」车熄了，熄在青天白日，光很好，男人的面目近在咫尺：「让我尝一，放你走。」人果真会变，会从竭力臣服，变作谋求篡位。「我定过规矩。」左不过将手机熄屏，。周博智自顾自地接近，解开安全带，接近左不过的衣角：「我只僭越一次。」宽厚的脊背抵在车棚，他的嘴近在前，唯独差垂首，只用一垂首便能到嘴。「僭越一次，便会有二次。」左不过，未解安全带，「忤逆我就这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