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乾垂了眸。

    六是他十年前从边关救回来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在为他办事，他不可能睁睁看人死在这里。

    但是，现在若直接开要人，那他就是不打自招，显得蠢就算了，宁朝还未必会答应。

    牢房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宋就重新回去动刑了。

    宁朝甚是温柔地问他：“侯爷可要再去西阁看看？”

    鞭落一就是一开绽，里的人忍着疼没有吭声，但伤翻卷的还是让人很不适。

    李景乾垂转，大步往外走。

    宁朝跟在他后，能察觉到他一瞬汹涌的怒气，也能察觉到他克制压的绪。

    她也没抬，只懒散地看着他衣角上巧的纹，有成竹地等着这人先开。

    走大牢，走过西阁，瞧着已经无可再看，这人才终于停了步。

    “本侯今日不是为抚恤粮之事而来。”他背对着她，“此事，陛既已给荣王，那便等着荣王决断便是。”

    真让荣王来决断，那凤翎阁和淮乐殿都得脱两层。

    宁朝淡声：“传闻里侯爷是最恤属之人，四年沙场，跟随您的将士们埋骨他乡，侯爷难连个公都不肯亲自替他们讨？”

    “宁大人说笑，本侯刚刚回京，人生地不熟，哪能担此大事。”

    “侯爷边若是缺人手——”宁朝抬，“官倒是可以让一些人将功抵过。”

    熟悉上京又有罪过在，凤翎阁大牢里关着的那个人就正好。

    李景乾闻言就看了她一。

    普通人仰视她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人行事霸又蛮横，可真恢复份与她平视，他才发现这人年纪轻轻就能臣是有理的。

    条件和台阶都给得刚好，连他的心思都能拿得准确，不卑怯，也不冒犯。

    但他意识地就想激怒她：“若本侯边不缺呢？”

    宁朝浅淡地笑了笑。

    与往常的笑意不同，这人尾都没弯一，但嘴角偏还敷衍地抬起来，平白显些冷。

    ——不缺，那留着六也就没用了。

    背叛凤翎阁的人总归是要死的，能换东西回来是好，不能换也无妨，反正还有别的路能走。

    她转就想叫人。

    李景乾及时住了她的手腕。

    冰凉的手指握一瞬又松开，他抿，没好气地：“事已然落在荣王殿手里，你若是本侯，难会轻易手？”

    宁朝半侧回眸：“顺理成章之事，谈何手。”

    只要他能，她有的是办法让圣人改主意。

    李景乾觉得好笑，区区女官，淮乐的走狗罢了，她凭什么能对这大事也把握十足。

    可是——好笑之余，不得不说，这提议还真让人心动。

    回京之路凶险成那样，想置胡山于死地的人又一直没有面，镇远军此次凯旋，背后是笼着一层影的。

    李景乾不想步萧大将军的后尘，他想让边的人都活来。

    荣王稚，还不如淮乐一般的聪慧，比起依靠他，李景乾更宁愿相信自己。所以抛开救六这一事不说，若真能接手抚恤粮一事，他也是乐意的。

    他抬再度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