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应了一声，却没让她起来，只问：“这么晚了，卿有何事要禀？”

    “陛言重。”朝笑，“臣先前迟疑，也不过是念旧罢了，没有别的顾虑。”

    心里略沉，朝垂了。

    她屏息凝神，抱着文卷，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臣叩见陛。”

    圣人听懂了，着脸沉默。

    圣人不悦地看着她：“文散的职责里，有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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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惶恐……”

    “是孤该谢你。”圣人笑，“你年岁虽然轻，想事却是比孤还明白些。”

    旁边的刘公公连忙去将她扶起来，又让小太监们搬来椅给她坐。

    “这些事该凤翎阁的人来说。”他，“卿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是尚书省的一品文散了？”

    第148章 不是你的过错

    宁朝额抵地，袖里的手死死掐成一团：“陛这般说，便当臣是那后宅里的儿女之人了。先前中有难，定北侯是上京之中唯一能来救驾的人，臣若为他说话、袒护他，都只是为陛着想而已。”

    “好了好了，你我是君臣也是挚友，不必再行这些虚礼了。”圣人，“孤这是夸你，但也不算夸你，一个姑娘家想事那么透彻，难免让夫家畏惧。”

    那是个两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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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朝一顿，很快就反应过来：“臣没忘，正是因为职责所在，臣才来说此事。”

    她求那一手谕，的确是为提前解了圣人的难题。

    文臣笔有气节，命可以折，记载都不能作伪。

    那史官应，落笔还是写“崔杼弑其君”。

    崔杼弑君，第一任史官照实记载，写“崔杼弑其君”，被他愤而杀害。第二三任史官上任，都认可“崔杼弑其君”，也都被崔杼杀害。

    一个时辰之后，宁朝觉得自己的都已经快冻僵了，里才终于传来圣人疲惫的声音：“传。”

    一听这话，圣人的神终于和缓。

    宁朝闻言，终于抬：“陛可还记得《左传》里‘崔杼弑其君’的故事？”

    第四任史官上来的时候，崔杼威胁说希望他看看前三任史官的场，好好记载。

    “亡夫丧期还有几个月就满了，待满之后，臣愿意接受陛的赐婚。”她，“不知陛为臣看中的是哪家的郎君？”

    这语气有些古怪，听得宁朝一，立答：“没有，全凭陛安排。”

    地看她一，圣人：“既如此，那卿便先说说，这朝野之中的王公贵族，你可有看得上的？”

    “是。”宁朝磕再拜，神从容而镇定。

    宁朝神严肃地又朝他磕了一个：“定北侯相貌堂堂又忠心耿耿，的确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但臣想请陛三思。”

    妄自调兵是大罪名，陛若是直接赦免，会被台鉴非议，但若治罪，那不仅李景乾会寒心，满朝文武也都会寒心。

    “但侯爷若是一心救主，那臣觉得，忠臣之心不能寒。”

    “那你可以不记。”

    “谢陛。”

    “为孤着想？”

    “文散之责，是记天之事，编纂成册，以供后人瞻仰。”宁朝拱手，“圣人宵衣旰，日夜勤政，才换来了如今的大盛繁华。若因这一群难民就将上京的盛景撕开一条，岂非冤枉？”

    “嗯？”圣人挑眉，“我看卿你屡屡为他说话，行为上也多有袒护，难不是属意于他？”

    宁朝朝他拱手：“关于陛先前说的赐婚之事，臣仔细想过了。”

    “孤看景乾就是个好孩。”他意味地端起茶盏。

    她迟迟没有答应陛的赐婚之事，陛对她有所冷落也是理之中，但刘公公连这问题都不肯答她，那陛的态度就不止是冷落那么简单了。

    宁朝将手里的文卷双手呈上，接着就说了城中难民之事，但刚说到“贫民争相竞”，圣人就打断了她。

    圣人终于摆了摆手。

    “是。”她抬再起，额上已然有了一个血印，目光也因这一丝血显得格外定，“当时侯爷之心若是有二，臣便会将那份手谕销毁，联合外的城防士兵拼死反制于他，再治他的罪。”

    他：“这么说来，你当真是没有心属之人了？”

    他撑着御案往前倾：“你是整个朝野里最懂孤心意的臣，孤能害你不成？”

    刘公公笑眯眯地摇了摇，不肯说。

    “哦？”

    说着他轻声哎呀拍了拍膝盖：“景乾你不喜，那这朝中还有谁得上卿你呢——孤的皇里，你还有没有看得上的？”

    圣人安静地听着，脸逐渐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