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天，陈敬居然开始期待晚自习了。

    那是他和她单独相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就好像一场秘密的约会，是陈敬一天最放松也最张的时刻。

    倪清嘉今天依然留了来，她没问陈敬题目，拿着晚上的作业到陈敬桌前：“陈敬，真写不完了，能借我抄一吗？”

    陈敬效率、准确率双，关键是人好说话，一直是同学间抄作业的首选。

    陈敬一也不在意别人抄他作业，若是平时他一一句话不说就给了。可面对的是倪清嘉，陈敬有不愿。

    “陈敬……”倪清嘉拖着尾音，可怜地求他。

    “你哪题不会，我可以教你。”陈敬面不变。

    倪清嘉犯懒，本不想写，没好气地说：“我哪题都不会。”

    明显呛人的语气，陈敬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倪清嘉。

    倪清嘉遭受到陈敬审视的目光，投降：“好吧好吧，我自己写……”

    嘴上这么说，倪清嘉心里想的是大不了明天早来找薛淼淼抄。

    写了几题，倪清嘉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氛围，回看看陈敬，没话找话：“陈敬，你近视多少度？”

    陈敬笔尖顿住：“三百多。”

    “哦。”倪清嘉透过镜片观察他的睛，忽然起了好奇心，“陈敬，你先别动。”

    陈敬抬眸，不明所以。

    倪清嘉小心翼翼地住陈敬的镜框，陈敬惊得眨了，但仍一动不动。

    倪清嘉凝息，缓缓取他的镜。

    陈敬被她盯得有些别扭，仿佛摘镜他便衣不蔽，完整地，赤地，呈现在她面前。

    陈敬伸手够他的镜，倪清嘉不让他碰：“我就看一。”

    陈敬的手停在空气中，局促地垂着。

    毫无阻隔，倪清嘉看见一双湖般澄澈的睛，如他的名字一样，沉静。

    陈敬睛不大，瞳孔偏黑，纯净没有杂。

    从靠后悄悄开一条褶皱，宛若一圈浅浅的涟漪。沉稳地敛起锋芒，刚柔并济，和他这个人很像。

    倪清嘉惊讶地说：“原来你是双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单呢。”

    “是么，我也不知。”陈敬低低，“好了吗。”

    倪清嘉把镜还他，陈敬松气，上镜。

    湖缭绕着一层雾气，如诗如歌。倪清嘉发自心地称赞：“陈敬，你真好看。”

    听清她直白的话，陈敬登时绷了，对于不知如何应对的场面，陈敬通常会保持沉默。

    倪清嘉不满：“又不说话。”

    陈敬张了张嘴，仍不知说什么。

    慌忙地抬，瞥见她略带埋怨的脸。

    秀眉微蹙，翘着樱红的，尽显少女的憨与可。

    陈敬移开。

    安静的刹那，他听见教室外淅淅沥沥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