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鸢低：「所幸那人的医术明，敷药包扎后

    已无大碍，休息几天就好。倒是耿照之事，十分棘手。」说到这裏，平板的声音忽有一丝微

    妙变化，「你在他上了忒多心血，也难为了你那个『杀』字。」

    被簧片掩去的细微之变，并没未逃过柳蝉的耳朵。

    「如果说我还真揪了一心，你要不要笑我弱多？」老人冷哼一声，缓缓说，「你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魏无音还有这一手。他若对耿照施行了传闻中的『夺舍大法』，可能发生

    扰、突异变，也可能效果奇的好，后果实难逆料。从我让耿照上朱城上来，便已好

    了弃的准备，但挑这个节骨，自然是可惜。」

    「避免节外生枝的方法只有一个。」古木鸢冷冷说。

    「我既已，便无后悔的理。只是你须答应我一件事。」

    「说。」

    「横疏影那小娘若杀不成耿照，就得把他留。」

    古木鸢猛然转，直视着蝉形面后的黄浊双眸。

    「不是亲生的孩，也有这无聊的么？」他冷然，「你老啦，跟姓横丫一样，

    开始变得用事；说到了底，你还是想保他。横疏影若失手，我会亲自杀他，魏无音便是

    榜样。」

    柳蝉「呸」的一声，居然笑起来。

    「你想错了，没有价值的东西，留之何用？」老人哼笑着，缓，「夺舍大法与妖刀，关

    键都在一个『蛊』。妖刀夺人意志，又彼此残杀，目的是争蛊王；而夺舍大法将神识他

    人，争主其躯，也是者存弱者灭，二者无论源脉络，俱有相通。横家那小娘不是

    省油的灯，她若杀不了耿照，证明那孩成之快，已走上『蛊』之一路。究其变化，能加

    速我等对妖刀的掌握。」

    古木鸢静静注视他。

    枝眯迎视，不闪不避，仿佛对他的目光全然无惧。

    「这理由我可以接受。」姑的首脑轻声。

    他们的确需突破。计画启动，再无转圈的余地；很快的，像鬼魅般四杀人、神龙见首

    不见尾的妖刀将不符所需，「姑」必须更有效、更随心所地製造刀主，更能承受如今日之

    耿照这样的损失。

    「横疏影若失败，我将亲自动手。通过这两次考验，我就承认他有被留来的价值。」

    耿照一挽香斋，就知消息已经传开了。

    沿路的侍女仆役大老远瞧见，立刻让至一旁，有的微微颔首，讨好谄媚的神，但

    落差实在太大，一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才好，目光尴尬地一会，也只是笑而已；有人索

    避了开来，等明日执敬司正式布达，尘埃落定了再说。

    七品官到底有多大？耿照毫无概念。他苦着脸回到新拨的随班院舍，孙日九已洗浴

    更衣完毕，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