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再与三爷引见。」

    两人正说笑着，忽见何煦匆匆奔，不顾礼数，凑近横疏影耳畔，低声：「启禀二总，

    城外的『指纵鹰』都不见啦！五百人散得净净，一个也没留。」横疏影微震，面

    不变，挥手：「知了，你先去。」

    雷奋开把整碟「千迭凤凰」吃了个清光，骨碌碌地了半壶冷茶，拍去手上的细碎残酥，

    笑：「横疏影，任你有通天计，我也有过墙梯。你我带五百人来，是想攻打白日影城么？」

    横疏影俏脸微沉，心中灵光一闪，瞬息间已明白他的打算。

    雷奋开冷笑：「赤炼堂的耳目遍及天，在上朱城山之前，我已取得那耿照的画影图形，

    并且着巧手匠人连夜绘製，直到数量足以传遍东海为止。只要我在城半个时辰，没有放

    烟硝火号，我的手就知耿照并不在影城，那五百名指纵鹰就会将耿照的画像连同缉

    捕令，分送东海境各河津码；谁能将他擒，便能得到纹银一千两的赏赐。」

    「我早说过，」他冷冷一笑，傲然负手：「除非他能翅飞过河去，要不，早晚得落在我

    的手裏。」

    （我所有的盘算，早在他意料之中！）横疏影小小的手心了把汗，咬银牙，丰的

    珠抿着一抹倔的惨笑。

    她自问机关算尽，甚至一手促成三月初三的白城山之会，就是为了确保耿照的安全。但

    直到此刻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算错了一件事--七大派的盟约?江湖义的羁绊，甚至是妖

    刀之于正?之于苍生安危的威胁，只能拿来约制邵三爷那样的正人君。对雷奋开等亡命

    之徒来说，这些他通通都不放在裏。

    邵兰生霍然起，厉声：「雷奋开！只要七派同盟一天，七派的决议便不容你藐视践踏！

    耿照若有什么意外，你也脱不了係！」

    雷奋开轻蔑一笑，嗤鼻：「你别血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对那名少年不利了？只

    是山路远，旅途艰辛，沿途又多有央土窜而来的暴民，小孩若有个三两短，也不令

    人意外，是吧？」

    他拾起断剑，一一收革，重新卷好上肩，虎步迈厅堂，旁若无人。

    「那么，三月初三，咱们就在白城山见了。」怪笑声中，形影倏忽不见。

    ※ ※ ※

    朱城山数裏外有条法雨溪，传说是昔年龙皇驻兵之地，溪面不甚宽阔，却十分湍

    急，故沿溪多设桥樑，有以筏艇相接而成的轻便浮桥，也有砖石砌就?可让三辆四乘车并

    行通过的大桥，乃是由朱城山通往王化镇的必经之路。

    影城有千余人丁，连同驻军?眷属，以及累世居山腰山脚的百姓，算算没有一万

    也有八千，遑论王化?承恩等四镇中，有多少人家靠影城吃饭营生。每日天未大亮，砍了

    柴?摘了野菜担去镇上兜售的，载了羊布匹送城裏的过桥的人们形形，始终络

    绎不绝。

    但今日却有些不同。

    一条木造的便桥之前，忽有一伙明火执仗?凶神恶煞似的魁梧大汉，手裏挥着明晃晃的

    钢刀，在桥设置岗哨，要过桥的人全都被拦了来，一个个仔细盘问；稍有应答不的，

    都被拉到一旁，用绳索圈在一块。

    随着天光大亮，等着要过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排成了一条龙。

    一辆篷骡车「喀答?喀答」地踅了过来，也加了等待的队伍。赶车的是一名布衣皂

    靴的虬髯大汉，他踞在车座上等了又等，百无聊赖，见前方排着的是一对母模样的男女，

    那老妈妈弯腰驼背，髮白；男约莫三十来岁，穿着山民间行的短褐?草鞋，扁担两

    挑着柴捆，腰后还有一柄磨利的手斧，显然是从朱城山来的樵夫。

    队伍移动缓慢，却非是全然静止。那老大娘上了年纪，无法久站，只得坐在路旁歇息，

    每回队伍稍稍前移，她又得辛苦地起走前几步，另觅大石或平地坐，令人不忍。

    虬髯大汉唤那名中年樵夫：「小哥！我瞧大娘这样辛苦的。若不嫌弃，请来我车上歇坐

    如何？」挪动，拍拍空来的车座，俯：「大娘！我一个人坐这儿无聊的，您来陪

    陪我罢。」

    中年樵夫犹豫一，终不忍母亲受苦，频频相劝；老妇原是不肯，捱不住儿与那虬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