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人还要不要第三个理由？」

    「天真！」青袍书生冷哼一声：「黑衣夜行，会是什么善类？此人的武功远于你我，一

    旦苏醒，我俩便任他宰割。你不想要命，我还舍不得死。」说着举起尖枝瞄准他颈侧，又要

    刺。

    「我说住手。」

    青袍书生「啧」的一声，手上用劲，忽觉颈项冰凉。后，赭衣少年手持钢刀架着他。「若

    非此人，你我已死在那怪的刀。你若要杀，改天再杀罢，今日你动他不得。」

    青袍书生放树枝，缓缓亮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

    「你要记住，今天这面只卖与你，非为旁的。」」

    「我还不知你我有这等，你是与我手裏的这位兄弟相熟罢？」赭衣少年收起钢刀，

    冷笑：「如果我没记错，贵我两家还算是世仇。若非看在今夜并肩作战的份上，我不介意多

    砍你一枚脑袋。」

    （原来，这两人是相识的！）

    那还真是巧了。

    趴卧在地上的聂冥途微微一凛，继续摒气潜息，一动也不动。

    只听青袍书生笑：「是么？比起我来，贵帮的叔伯辈只怕更想要你的命。今晚领杀

    你的那个，是贵帮通州分舵的好手李伯羿，杀手堆裏还有几名是赤转运使边的亲信，一

    个个都是熟面孔。不容易啊你，勇冠三军、少年英杰，最是招人忌恨，啧啧。」

    赭衣少年沉默不语。肩上、背后两的创早已痛得没有知觉，但这人的话语却仿

    佛是冷锐的钢针，不费力气便刺中了他镗甲之的心。

    「我也差不多。上有个类萃、剑艺超卓的优秀师兄压着，师父又是老而不死，昏

    聩糊涂；一夹，一世人都甭想。」

    「我一都不想跟你一样。」

    「你家的老东西也好，我师父也罢，他们都老啦，贪生怕死，变得卑鄙胆怯，自己却不

    敢承认这一。所以你会被自家尊派人暗杀，我合该被师父师兄三思打压，永无之日。」

    青袍书生突然激动起来，猛地回，冲着夜风捲动的黝黑崖底一振袖，尖声怒吼：

    「你服气么？你甘心么？为什么我们的生死存活，却要由这些糊涂的老东西来决定？这

    是谁的安排，这是什么理？」

    赭衣少年依旧沉默着，背后的刀创却开始隐隐作痛。

    青袍书生转过来，凤目裏迸芒，定定望着他。

    「我有一条破旧立新、掌握命运的奇险富贵，你想不想一试？」

    赭衣少年抱臂不语，半晌才抬起来，炯炯有神的双眸毫不畏惧地迎视着。

    『你我连朋友都说不上，为什么找我？」

    「若说是有缘，你信么？」青袍书生一笑。「好歹今夜，我俩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回了，

    你说是不？」

    赭衣少年笑了，笑容便如他的快刀一般飒烈豪迈。

    「得了吧，你不是这人。」

    青袍书生闻言，仰哈哈大笑。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止住笑声，看着面冷似铁、抱臂如铸的少年。那张黝黑的年轻面孔

    一丝笑意也无，只是冷冷看着他。

    「因为你和我，原本便是同一人。」青袍书生低声：「你我是非凡之人，本就该一

    番大事业，可惜却生错了时代，註定要在那些位权重、但又平庸无能的人底折腾，年年

    销磨、岁岁兜转，最后成为一柄生銹的钝铁，谁也不会记得，你会是一柄耀锋锐的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