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折 用无所用 ，龙嗣虎承】

    耿照不由得想起他编撰的《东海太平记》。

    这传抄天五、被视为当今显学，洋洋洒洒十七卷的史家?着以“严谨”

    着称，无论?事、记闻、品评月旦，均一丝不苟；就连最创见的神兽图腾

    变化之说，也以破邪见、立言说为本，消除神怪妖异的彩，将神话之中的人，

    还原成死而终的普通人。

    而此刻伏踞于书案之后的老人，活脱脱便是这十七册《东海太平记》的化

    。

    （也只有像萧老台丞这样的人，才写那样卷帙浩繁的大作来！）耿照听他

    提到“副手”一词，想起琴曾提过灵官殿裏的混战，以为是指谈剑笏丢了妖

    刀赤一事，垂首：“老台丞有所不知。赤被琴前辈取走，用以对付幽凝，

    辗转落晚辈之手，带回了影城。此番本携来面呈台丞，在护刀不力，中

    途失落，非是谈大人的过失。”“你才有所不知。”萧谏纸连也没抬，一边振

    笔一边说：“赤本就算在你影城的上，谈大人丢的是另一把妖刀。横疏

    影派人飞传报，说在朱城山附近的无生涧捞到妖刀万劫，已由谈大人携回。

    万劫大沈重，一路运行缓慢，不久前接到辅国的鸽信，说是中了七玄妖人

    的埋伏，万劫不幸失落。辅国……谈大人正赶来越城浦与我会合，届时再细说经

    过。“辅国”是谈剑笏的字，萧谏纸与他是上司属的关係，平日均以表字呼

    之。

    开的“谈大人”云云，多半是学着耿照的吻自我解嘲，讥讽裏别有一丝

    无奈。

    耿照听得一凛：“七玄妖人？是集恶?？”便知不对，却已迟了。

    “是天罗香。”萧谏纸抬，犀利的目光如实剑一般。

    “你与集恶相熟?？怎这?快便想到了集恶？据我所知，集恶已有三

    十年未履东海，行踪杳如黄鹤。时人若‘七玄’，一个想起的该是天罗香。

    耿照本毋须替集恶隐瞒，但“莲觉寺法院遭鬼王偷天换日”、冰狱铁

    箱剥除面云云，没有证据恐难取信，只：“在在阿兰山附近，遭遇一批自

    称是集恶的匪徒，听台丞一说，便想到了他们。”萧谏纸沉：“连集恶都

    现了，倒是棘手得很。”翻至手札后页空白，将此一变数也记录来。耿照见

    他不再问细节，松了气，喃喃：“没想到，竟是天罗香先动了手。如此大

    张旗鼓，难不怕正七大派追究?？”玉面啸祖野心素着，由来已久，只是

    万万料不到她这?快便动手，看来是掌握了什?筹码，有恃无恐。“萧谏纸摇了

    摇，一比旁边的背椅。”坐。你说罢，我听着。“耿照依言坐定，一

    气，将当夜琴的述容详细说了一遍，与呈禀横疏影之言大致相同，只略去”

    夺舍大法“未提。倒非是短短几句的谈间，让他对萧老台丞有了更多的信任，

    而是这些话他原本就打算告诉许缁衣，此际不过是借献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