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纵使能尽演招式，却不奢望从老人中听到如此明确的答案。毕竟世间武学成千上万，包罗万有，路相近者有之，形似而质非者亦有之，光凭一式，岂能确定是那《玄嚣八阵字》？

    “不，你不明白。”

    老人摇了摇，冷冷：“若你和我一样，也曾亲见得两极天峰灿烂对战的话，那其中的每一招、每一式，你毕生都不会忘记。”

    “两极……天峰？”

    这是鬼先生初次毫不掩饰地错愕之。

    老人闭无言，思绪却跨越了三十年的时光，又回到那个柳堤残照的平原之上。

    ※※※

    金波，风草，两骑对面缓缓接近；当时还不算太老的他是现场唯一的目证，在赴约之前，他们都不知今日一会将决定天的命运，只当是两名武者卸分、卸立场，卸双方阵营的荣辱寄望，卸无数人的野心功名，一见当今世上唯一能与自己相匹的敌手……

    那一战非是终，更没有衝突，而是两名绝手此生的初见、相知与别。如果他们能早几年认识，天局势会不会截然不同？

    老人犹记得他豪迈的笑声，像个大孩似的，耀的光芒足以令世间所有人＊不男人或女人＊衷心折服，还有他那无可匹敌的拳和铁剑。

    敌对的那名武者老人并不熟悉，有关此人的传说几近于神话，一都不像是人：他是镶铁是烈，是天无双的锋镝，是攻击是摧毁、是疾风是板，是不需垒的世间城……

    但在余晖潋滥的那个黄昏裏，老人只记得他的枪。

    那杆红缨枪几乎将老人奉为真主的青年手杀败，退如风、趋避自在，无分攻守，毫无破绽！两人尽施展，纵声笑，心知这是此生无二的绝；今日别后，须再经百年十世，方得这般人！

    ※※※

    “《玄嚣八阵字》看似一枪法，其实是一博大的武学。”老人低声：

    “此枪分‘天、地、雷、风、、火、山、泽’八门，随着修练之人资质不同，练的枪法也不同，有人兼通两门，有人可于数门之间自由转化，或火相济，或雷风呜，威力倍增。

    “练到了最后，最适合自己的那一门，招式会越练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其余七门便成辅助而已，至此堪称大成。而八门之中，天、地两门并无火等明显的征兆可供依循判断，最是飘渺难练，但练成后威力奇大，又是其余六门所不及。”

    鬼先生沉：“如此说来，玉面蟏祖所用并无火风雷之兆，难便是最的天地二门之一？”

    老人了。

    “从雪艳青施展的那式来看，并无明显的冷之、风动雷哑之能，却是力大难当，应属地门之招。以你的功修为，仍被她一击而退，足见已有火候，非是初炙。若雪艳青的属天生是‘地’字一门，要练无不摧的金刚之力，亦非不可能。”

    “如此说来，倒是棘手得很。”鬼先生听得连连，心中却想：

    “天罗香失却《天罗经》后，这几年却屡屡凭藉武力扩张，看来便是恃了这《玄嚣八阵字》之能。我虽不使枪，得此奇功，必对大业有所裨益，须得仔细计较，乘势取之。”

    古木鸢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