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坐起来。灯焰只见她一把葫腰，曲线玲珑，房缘儘坠得饱满，细的尖却昂然翘起，便如尖腹圆的椒实，得不可思议。

    “你在朱城山上还有横二总、霁儿丫，我去甚？”

    她冷冷一笑别过去，一晃，彷佛一对悬藤瓜，圆的瓜实间轻轻一碰又弹开，晃不休，令人神驰目眩。

    “就算填房，我也只能排到第三，还是别了罢？典卫大人。”

    “不是。宝宝锦儿，我……”

    “况且，这衣裳的主人，”她随手拎起弃置在榻沿的金裙红兜，抱冷笑：

    “你那千百媚、英风飒，还把清白给了你的染二掌院怎办？她爹是堂堂镇北将军，你一气在影城中养了三名女，还想不想将军府的东床快婿？醒醒罢！我怎能与你同上朱城山？”

    耿照没想到与她剖心掏肺说的，都被拿来当作攻击的话语，面一沉，仍是心疼她孤飘零、无人照，耐着相劝：“宝宝，你别恼我，我是真心的。你先与我回……”

    符赤锦俏脸一板，冷冷挥手。

    “典卫大人，你莫以为女给了，事事便归你！你与我夫妻名分是假，你真以为是我丈夫么？便是华郎未死，也没过我这啊那的，他要罗唆过了，瞧我不老大耳刮打他！我自报我的仇，不用你？”

    饶是耿照脾气再好，也不觉动了肝火，被她一阵抢白，猛地蹙眉抬，沉声：

    “你并不是要杀岳宸风，而是想与他同归于尽！”

    符赤锦浑一震，面如死灰。

    “什……什么？”

    耿照沉声：“你欺骗疼你的师父，索要神针残页、惹她们伤心，是为了有天死之时，她们不会这么样难过！”

    “你一心求死，这念并不比报仇稍逊，你压没想未来怎么过、与谁过，只打算让一切停在岳宸风死的一刻；你若未与他同归于尽，之后也打算自我了断，这便是你对丈夫的意，相从于九泉之，不离不弃？”

    符赤锦没料到他一个木人似的老实，竟也这般疾言，一时愕然。半晌，才拾起外衣胡披着，赤着脚儿了床榻，低：“我去洗澡。”顾不得半，快步了厢房，直到门棂“叩”的一声反弹回来，终于划破屋裏那怕人的静。

    耿照坐在床沿，双手抱，目光投在虚空。

    “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份了？”

    但他的直觉不会有错。

    从五绝庄那日之后，他便烈觉宝宝锦儿死意决，这是她之所以能忍辱负重、一路支持至今的动力。她早就不想活了，只是在手刃岳贼之前不能轻易死去；为此，她什么都愿意忍受，以侍贼、受人垢骂……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宝宝锦儿早死了，死人有甚好在意的？

    她像一缕游魂清烟残留在世上，所见、所觉都是虚无飘渺，才得这般轻描淡写。

    耿照心绪紊，无法以碧火神功代替耳目，将五知觉拓至极大，但他原本视觉听觉便极灵，浴房不过两墙之隔，他静静听着其中打、烧柴，或许还有刷地解衣的声响，忽觉失落，不是为了宝宝锦儿，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应该向她承认，如今是他突然不愿失去，而非是她不能求死。

    耿照穿好系上腰带，着膛赤着脚，穿过廊脏来到浴房前。密密裹着布帘的门板一揭开，一温气便即冲，在夜微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