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这里，也只能是这位了。其他的，都是些孤苦无依的普通百姓，没什么大人的。」

    耿照顿觉失望。难怪挑先生神平静，波澜不惊，原来他什么都不知，只凭胡臆测，一咬定坟中必是耿照要找的人。「绿柳村之中，还有别幢家祠堂开的养济院么？」

    「据我所知没有。」

    姚先生叹了气。「莫说别家，连明年的粮米供应也不知接不接得上。东家那厢，是一年不如一年啦！生意不好，哪来的余钱积德行善，回馈乡里？况且绿柳村里多是老人，少壮离乡，村里生计不易，需要接济的可不只是孤苦无依……」

    谈话被一阵熟悉的咒骂声打断，一人抱着一枯瘦黝黑、猴儿似的瘪躯走院里，正是在义庄见过的那对老少。

    「喂，姓姚的！跟你讨碗饭吃行不？饿死爷爷啦。」

    老汉一睁不开，说完才瞥见耿照，啐了痰，满脸衅笑：「你也来讨饭哪，蠢？你的罢！当心爷爷往锅里撒泡，给你泡碗喊粥！」

    抱着他的中年人赶带阿爷钻灶房，连耿照的脸也不敢多看，彷佛无地自容。

    院中老人司空见惯，只二一人被喧?声引得抬，其余照手上的活，丝毫不为所动。

    姚先生笑，「那位老爷没住咱们院里，倒是三天两来吃饭。都是街坊，能说个「不」字？耿兄弟请自便，我去灶房瞧瞧，他刚说往锅里……以前还真有过。 也难为他家的晚辈了。」

    匆匆拱手，撩袍钻厨房。

    耿照里里外外踅了几回，瞧不异状，莫说戒备，猫狗都没多见一条。 赤炼堂的总瓢把若当真隐居于此，恐怕不是「大隐隐于市」，连弃世的心都有了，只消拽漏一风声，随时可能送命。

    他沐着飘落的樱走养济院，心一片茫然。在这座「万梅庵」里，连一株梅也无。

    这里真是万梅庵么？是众人追查十多年而不可得的天大秘密，总瓢把的最后归？雷奋开的遗言他听得一清二楚，时时提醒自己，不敢或忘，此刻的觉却毫不真实，彷佛大太保那忍死兆、带着痰声笑意的低哑嗓音只是幻象，是自己凭空妄想而来，才会在他试图与现实连结之时，就这么莫名其妙断了线。

    回到村，谁知弦不见踪影，现场足迹、蹄印十分凌，树留有利刃削过的痕迹，自己的那匹坐骑也行踪不明。弦之虽在，鞍畔的灵蛇古剑却与伊人一併失踪。——事了！

    他运起碧火神功，灵觉如细网般铺天盖地蔓，听村另一隐有嘶沸烈，忙循声奔去，来到一广场，但见边上的茶棚外散置十几张方桌，板凳或立或倒，成一团；多看片刻，蓦地前一，视线竟尔模糊起来，彷佛有个无形漩涡将自己往里拉，只差一步便要陷其中，不可自。

    而他走失的那匹却绕着广场打转，焦躁地甩跺步，彷佛方桌外围竖起一看不见的墙，又或有什么恐怖恶兽镇守，令它难越雷池，只能在圈外徘徊。

    （有古怪！)

    耿照提气凝神，碧火真气到，灵台倏清，见桌椅间立着一条俏生生的影，腰细、裙袂飘飘，臂后倒持一柄唐刀，却不是弦是谁？她垂首凝立，不像是失神或受伤，钢片般的腰肌绷，鼓浑圆有力的线条，显是全神戒备；频频侧首，又像难以视，模样十分怪异。「弦！」

    耿照朝她奔去，心忽生莫名应，本能停步。弦听他叫喊，目光却投往别，耿照全发冷：「莫非她……她伤了双？」

    不顾一切衝上前去，空中忽来一把低沉的男嗓音：「兄台勿近！此地设有阵局，一旦便难以脱。若想拯救那位姑娘，兄台须留阵外，不可自陷泥淖！」

    须知碧火神功独步天，连一村之隔的鸣声都能捕捉，此际却无法辨别声音来自何，耿照不敢大意，提气：「尊驾何人？藏尾的，算什么江湖好汉！」

    「……原来你看不见我。」

    那人似是一笑，从容：「我坐在一张桌旁。左手边有株槐树，茶棚距我背后约有十五步……是了，我嗅得到那位姑娘的髮香，所在应于风。」

    耿照一一标记槐树、茶棚与弦之所在，只见三路会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桌凳？正要驳斥，忽觉不对：「那里也太空旷了些。以周围方桌的密度，的确该有张桌才对。」

    扬声：「我还是看不见你。但阁所言，似非无稽。」

    将推想说了一遍。话还没讲完，那不自然的空旷突然浮一张方桌、四条板凳，一怔之间再也说不去，忍不住伸手了睛。

    那人听有异，：「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