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三折　难陀现首，代战者谁

    耿照的心识「醒」了过来。

    他维持盘坐的姿势，以先天灵觉观视诸元，确定无碍后再行搬运。比过往更纯的碧火真气在新成的经脉运转如意，行一周天不过盏茶功夫，浑洋洋的如浸温，说不的舒畅。

    为造这副全新之脉，耿照用去九成以上的真气，即使算上异常爆冲的分，所剩力亦不及普通时的一半。要调復至巅峰状态、并适应新的脉行，少则要十天半个月的光景；但对力量的运使，耿照却有着和过去截然不同的看法。

    鼎天剑脉的惊人在于：只须少量息，便能产生极大的效果。

    李寒以、气、神等三合，以及手、、等外三合为「六合」，剑必是六极合一，故毋须倍力加，极求蛮劲功之大用。如能费数年光好生揣，再佐以实战验证，当尽得其执千钧如一羽的无上心诀，但光是鼎天剑脉简用息、脉行如剑的好，此刻耿照便已十分受用。

    他将最后一浊气吐尽，缓缓收功，终于睁开睛。

    首先映帘的，是一张白皙雪靥，鼻樑、五官邃，一火焰般的红卷髮，馥烈的香混着汗津，自雪沃的襟涌，女郎的边颊畔黏着几绺带汗的发，翘着雪跪在耿照前，惹火的胴曲线一览无遗，正是媚儿。

    她手耿照「膻中」，另一隻手却不避嫌地伸至他腹间，濡的掌心抵着丹田气海，拚命输送息。

    此举自是徒劳：突破八关后的碧火真气，连李寒的三省功亦不能抵挡，鼎天剑脉却能加以约束，令其重回正轨，其韧玄奥，未能以常理忖度。媚儿虽负至至刚的役鬼令神功，腹中又有丹，仍不能穿透緻密已极的剑脉真气。任凭她如何动真气，累得面皆红、香汗淋漓，始终无法将真气度耿照。

    台之上，一孤竹国臣哭无泪：公主殿千金万贵，以未嫁之，居然在大广众将手探往男人腰腹，又搓又，还得面泛红、汗重衫，虽说南陵风俗不尚女婚前守贞，甚至有留宿合意男的「走婚」旧习，然各国久经代巡大人教谕，王室也讲三纲五常，若传将去，还有哪一国敢来提亲？

    「诸位同僚勿忧，」

    一名较老成的臣工赶安左右：「天可怜见，释国主没来！此乃天意，足见上苍佑我孤竹国，令至蟫一国缺席。」

    众人恍然而悟，相互额手，略欣。

    其实真正天佑孤竹国的，是伏象公主本人并不在台上，否则听到这番论，明日朝堂上又少几名忠忱的臣。媚儿不知自己正受非议，见小和尚睁，喜动颜，随即一抹意气洋洋的狠笑，咬牙回顾：「谁说输送真气没用的？这不是让我救活了？呸，南陵游侠，浪得虚名！」

    李寒站在不远，双手抱，笑不语，显是接住耿照之后，不旋踵被扑上来的媚儿给撵了开去。堂堂游侠之首，自不与一名妙龄女郎计较，鹰隼般的锐目盯盘膝于地的耿照，留心他面上的气变化，须臾未离。

    耿照与他视线会，两人微一，都未言语。与李寒并肩而立的朱五少年颇不能苟同，皱眉：「可你刚才也叨念着「怎么没用」、「怎么没用」的，急得都哭了。我看他像是自己好的，同你没甚关係。」

    媚儿悄脸一红，柳眉倒竖：「谁哭啦？你胡说八，我撕烂你的嘴！」

    朱五被腾腾杀气所慑，抱着往后退了一步，忽想：「我没胡说八啊，她是哭了。」

    问心无愧，摇：「我们这儿有王法的，不能随便撕烂人的嘴。」

    媚儿可得意了，目绽光。「我是孤竹国公主，不用遵守你们的王法，偏能撕烂你的嘴！哈哈哈哈哈——」

    少年登时目瞪呆。这回连虔无咎都听不落耳，帮腔：「你这话是坏人才会说的啊！」

    朱五不甚便给，被他一言心声，不由，片刻又觉不太妥适，径对无咎：「但我看她也不是真的很坏。刚才典卫大人昏倒的时候，她哭得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