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坞，瞧他与染红霞那难分难舍、致缠绵的模样，便觉不太对劲。经红丝绢一事再无疑义，「小和尚叫「相公」的貌贱婢」底，又添一条杀人名录。

    耿照与李寒都很沉默，李寒沉默地替他敷药裹伤，一旁朱五总是亦步亦趋地看，虔无咎虽也频以角窥视，却隔得远些。而耿照的沉默，却是望向遥远的山间。

    「典卫大人担心民的去留？」

    李寒笑问。

    耿照本想回答，心却有别样疑惑盘据；挣扎片刻，终于忍不住开。「李大侠为何代表南陵战？」

    「自是为了民。」

    「既然如此，李大侠何以认输？」

    李寒哑然失笑。这话若自他人之，恐有嘲讽的嫌疑，但他知少年并无此意。「因为我确实败给了典卫大人。」

    拎起在地上的鼎天钧剑，大如手盾、形似钟磬的古朴剑锷上方三寸，藏锋的薄刃兀自贯穿剑，彷佛与平如镜的钢材为一，几乎看不嵌合的。

    耿照意识到自己的言无状，纵使中似有一难言的迷惑与不平，亦不禁微歉赧，低声：「李大侠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以您的修为，扭转劣势直是易如反掌，若要将军收容难民，李大侠便不该认输，应当将我打倒；若不为难民，大可不必与战。我不懂，这战与不战，却都是为了什么？」

    「典卫大人错了两件事。」

    李寒正：「在我看来，比武是极单纯的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纵使旁人没看来，只消两人心知肚明，也就没什么好争的。典卫大人兴许不明白，适才一战，确实是我输了，此事并无疑义。」

    将鼎天钧举至面前。耿照半信半疑，握住刀柄一夺，刀依旧不动，俨然在剑里生了。

    （一定是功力尚未恢復的缘故。)但连耿照自己都明白，这样的想法实过于一厢愿。

    经过一刻的调息运功，此际他的功力较诸决斗当时，只有更加充沛而已，没有理不刀。他定了定神，调匀气息，运动全功力再试，藏锋却毫无动静。

    「看到了么？」

    李寒淡然：「你刺这刀时，週六合的境界过了我，才能一举刺穿镔铁；之不，是因为你现的境界远不如当时。我败给了这一刀，败得心服服。若你能再施展一次，二度遭逢，我仍是要败。」

    说着面微凝，双手分持刀剑，「咄！」

    一声低喝，缓缓拉开，及至一声清越龙剑，藏锋蓝汪汪的刃尖震颤不休，才倒转握柄，将刀还给耿照。

    耿照心雪亮：这一李寒几乎用上全力，额间微现珠莹，连手为韩雪解封都不曾如此，怕只有与黑衣人对峙时差堪比拟。「典卫大人错的第二件事，是正义的价值。」

    「正……正义？」

    李寒双目炯炯，直视着他。

    「敢问大人，杀一人若可拯救十人，这么算不算是义？」

    耿照沉片刻，兀自难决，摇：「我……我不知。被杀的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寒笑起来。

    「典卫大人此问，则又是另一个难题。」

    他摇了摇。「关于「杀一人救十人」之喻，诸凤殿已讨论了上千年，是无数游侠终生自问问人、勤思不辍者，为此分成了几派，有主张杀人以救，也有主张不杀的，至今仍莫衷一是，未有定论。」

    「那你是哪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