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原因，在于一个无意间得知的秘密：总瓢把用来控制雷景玄的方法，是钱。

    雷景玄要银两。他胃奇大，不像雷摧锋、雷腾冲之，用醇酒女就能打发。雷门鹤在总瓢把失踪前的几年，发现帮里的帐大有问题，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若银钱辗转消失，似被巧妙地遮掩起来。雷万凛不是挥霍成或耽于享受之人，雷门鹤相信这些银两最后被汇成一笔大数目，给了某人。

    总瓢把失踪后，他就此事小心试探了雷景玄，不料雷景玄快承认，没有丝毫犹豫。「六千两。」

    雷景玄告诉他。「我替总瓢把解决麻烦，一件是六千两，不收现银，我有指定的票号。若要求太困难，我会告诉你须加多少，或者是办不到。」

    雷门鹤啼笑皆非。

    直截了当很合他的脾胃，谈生意本该如此。但在争取帮盟的各谈话里，这是一回没提到「忠义」、「旧」、「本帮」之类的字，让他觉得有些异样，彷佛很不对劲似的。就连最常现的「总瓢把」四字，两人加起来也才说了一次。

    「价码公。」

    他嘿嘿一笑。「但要是旁人也得起……」

    「我会优先考虑老主顾。你最好一直有事给我，我很需要钱。」

    雷景玄：「别人可能付得起一两回，但我要一条稳定的财路。」

    合作就这么定了。雷门鹤当即取六张面额千两的银号扩票，买他当年掉赤转运使的布置运筹。

    雷景玄足足了一个时辰，将所有步骤鉅细，代得清清楚楚。雷门鹤取来笔墨纸砚、地图名藉，边听边批注；末了闭上睛，在脑海里从到尾示演一遍，终于确定以一人之力，四个月的时间安排布置，当真能端掉偌大的赤雷家一系！多年疑惑得解的同时，又多了个实力绝的盟友臂助。

    老氓要养指纵鹰，足够榨他手里的财源，帮多数的人都站在自己这边，雷奋开挤不油供雷景玄这条贪婪的鳃。比富，连镇东将军都不是赤炼堂的对手，只要赤炼堂始终在他雷门鹤手里，雷景玄便是这世上最可靠的人！

    由此他更确定雷万凛不在了；就算还活着，也一定如废人，抑或是练功走火『无法言语。否则雷奋开一定会知老五是财，若非买他除掉自己，便该早早杀之，何必留此大患，等着和雷门鹤较量谁的袋？

    赤的威胁固然令人不快，但雷老四心知佛所言非虚，慕容柔自难保了，赤炼堂需要更大的靠山，这是载难逢的机会。雷门鹤在「自安全」与「争取表现」之间犹豫再三，终于商人的投机本压过了防卫本能。现在可不是畏畏缩缩的时候。

    「老五」他停脚步。「你有把握放倒那姓耿的少年么？」

    「八千两。」

    雷景玄。「不保证死活。」

    只加两千，还不算太狠。雷门鹤正想着，又听他续：「……你先付清，我才场。」

    雷门鹤「哼」的一声笑不笑，斜乜着吃人不吐骨的死要钱客将：「要是打输你退钱不？」

    「凡事总有风险。」

    这跟端掉赤雷家是两码事。剷除中钉，一次不成再加把劲，多试它几回，有创意和耐心，总有得手的机会，先付几成当前金亦不妨。打擂输了还有次的？

    「这样生意很难啊，老五。」

    雷门鹤哼笑：「打羸耿小，跑不了你的。犯得着这么咬钱？」

    雷景玄微微一怔，才明白东家完全搞错了意思。「打擂台和保护你，一次只能一样。万一我场时你给人收拾了，这笔帐问谁要去？只好请你担风险了。老规矩，八千两银号柜票，只收广聚源、兴隆盛、三江号三家，烦请结清，谢谢。」

    琉璃佛一踏十方圆明殿，朝凤台合什礼之后，径朝看台行去。沉寂许久、的会场又再度沸腾起来。